太丢人了。
雪发青年暂时管不了这些,在他的手指灵巧翻飞之间,最后一个死结也成功解开。景断水下意识地配合着他抬起手,让秋离帮他脱下了那件麻烦的外袍。
软和的云锦缎织成的白色长袍被雪发少年工整地堆叠起来放在了浴桶边。
“你先下去。”景断水朝着浴桶扬了扬下巴。
让一百二十一岁的老年人再在岸上做一下心理建设。
雪发青年很听话地下了浴桶。整个过程对他来说似乎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
莫非寒潭水并没有他想的这么冷?
他抬腿迈入寒潭水中,刺骨的温度使他在瞬间清醒。他的睫毛微微地颤了两下。
这种时候再矫情个半天僵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更冷,景断水一咬牙直接下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勉强适应了寒潭水的温度,开始尝试着运转灵气抵御寒冷。
他的里衣都被寒潭的池水浸泡到透明,紧贴在他瘦削的背脊上,勾勒出极其优美的骨线。
再往上看——
瓷白色的面颊沾着寒潭的清水,晃着光,纯洁的像从未照过生人的影子。他的眼尾还带着一勾儿的浅红色,微微得挑着,像是江南小亭翘脚流畅游离的花纹。
因为他的下半身浸泡在水里,还多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似乎是察觉到了秋离的打量,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秋离,愠怒地说到:“离我远一点。”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没什么气势,每一个音在雾霭缭绕之下都打着卷儿。
哪里像在生气,分明是在撒娇才对。
秋离没触景断水的眉头,恢复了乖软地模样,默默地走开。
睫羽和发色一样,在光下都是雪白的,落在暗处的时候又镀上了一层铅灰色,冷冷清清地低垂在那里。
看起来有些落寞。
这个人未来会杀了自己,断不可因为一时大意心软。
景断水清浅地吐出一口气,和秋离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灵蝶在庄诺的掌心死去。
她往景断水所在的方向望过去,神色莫名。
“追踪香散了。”庄诺低语。
但她看起来并不懊悔,反而无端地有些兴奋。
“我就知道你的追踪香不靠谱,刚刚我留了后手。”咸坚白冷哼了一声,他显然没有发现庄诺的异常,“之前撤退的时候,我在那个孽种的脚边留了一颗奠柏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