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一阵天旋地转,等到景断水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视野再一次陷入一片漆黑。
他的耳边,滚滚的雷声响起,恍如从野兽咽喉深处发出的粗犷之音。
“你在这里禁止动用任何灵气。”木傀儡的声音像是从很渺远的地方穿过来的,“穿过这片劫云,然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话音落下,一直萦绕在景断水周身的强大威压彻底消失不见。
他不能调用灵气。四周很黑,潮意被寒风挟持打在他的脸上。
这一次没有依仗,没有旁人,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裹挟着他。
景断水试探着向前走,每走一步,天上的雷声便更加沉闷一点,隐隐就要落下。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景断水无法做出全然精确的描述。因为看不见,他的其余感官皆被无限地放大。
最终,景断水停住了脚步。
世界之识:“你是怕黑吗?”
景断水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他现在是很害怕,可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当有更重要的事情存在的时候,他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份恐惧了。
“你通过血契强行借了天命之子的气运,这里的三重雷劫,照理你不必担心。”世界之识说完自己都觉得景断水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为了这种事情苦恼,问:“不渡雷劫,停滞不前,你想干什么?”
景断水:“等人。”
世界之识:“谁?”
景断水:“秋离。”
他把玩着指尖的一颗白玉主,随着他的触碰,珠子隐隐泛出七彩光华。
这颗白玉珠,早在景断水看见天极宫的第一刻就已经攥在手里了。
“他会来这里的。哪怕他本人不愿意,木傀儡也会送他来这里。”
小少爷没有跌过跟头,他过去的二十六年过得都是顺风顺水的。自然,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一定能够实现的。
“我要和秋离一起过心魔幻境。”
地宫的大门并未完全关上,而是留了一道缝。罅隙之间,一缕光泻出来,又清又透。
漂亮青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木傀儡转过身,就看见雪发孩子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地宫的温度比上面低上许多,扑面而来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吹得他的鼻尖都带上了红意。
木傀儡名叫那克,这个名字是他刚生出灵智时他的主人给起的。在他的印象里,他的主人强大、狠绝同时也最擅长玩弄人心。
只是最后……她也因为人心而死。
她的后人,弦师血脉唯一的残存者,怎么回事这样的存在?
秋离的气息实在太过内敛,像是被打掉所有棱角的宝石,一点都不似他的先祖那般锋芒毕露。甚至还和景断水缔结了在他看来堪称是耻辱的单向血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