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没有反驳,反倒表现得很受用,消息便不胫而走。
叶玉珠一时风头盛极,连带着府里的人也拜高踩低,对阿九怠慢许多。
那日江采回来,也没来找阿九,甚至没给她任何解释。之后几日,更是不曾踏足夫人院子。
府里下人看在眼里,更觉得夫人失势,偶有人为她可怜,但也只是可怜罢了。
没多久,府里便多了一位叶夫人。只因大人曾经亲口说,这是我新夫人。
消息自然传到阿九耳朵里,宝珠与福珠都是心寒不已,“爷这也太过分了。”
阿九却觉得这似乎是必然的,不知道从哪儿走偏的,反正早就偏了。
又过了些日子,听闻皇帝身体忽然不好,连带着太子之位的争夺激烈起来。在这时节,江相却为叶丞相翻了案。
这事原是三皇子揭发,如今一朝翻案,自然把矛头对向三皇子。可三皇子似乎早有准备,竟然一转,又将一切矛盾引到皇帝头上。
皇帝本就身体不好,当时更是昏迷不醒。这消息一出,举城震惊。
三皇子更是趁机私下集结兵力,包围了皇宫。一夕之间,风云突变。
朝堂的事,原是和阿九没什么关系的。可这事和叶玉珠有关,又与她牵扯上关系。
外头都传,江大人是为心爱之人,所以才隐忍不发,情深义重,实在令人羡慕。
从前他们夸赞对象是阿九,如今换成叶玉珠,阿九这人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大抵这便是八卦,风起云涌,也不过一阵风一朵浪的道理。
茶楼里全在说这事,陈照非坐在三楼雅间,听见他们高谈阔论。这两年,他时常回京,对这位江丞相有所耳闻,不过从前是夸他与夫人鹣鲽情深,如今忽然换了位夫人。
陈照非轻抿着唇,对这八卦起了些兴趣,“那他的元夫人呢?难不成已经下堂去了?”
手下观海摇头:“属下不知,听闻是没有的。”
陈照非唇线微勾,“那这真是有意思了,两位都唤夫人,难不成平起平坐?”
观海切了声,“侯爷,你不清楚这些事。哪儿可能平起平坐,定然被那位叶夫人压一头,事事不顺。”
“哦?”
观海见过太多这种事了,“若是江大人是个能端水的,那便也罢了,可从如今的消息来看,江大人定然是偏心这位叶夫人的。故而,那位元夫人,在他心里失了重量,日后便会桩桩件件都是错处。”
陈照非嗤了声,“你倒是清楚。”
观海挠头:“属下不过是对这些事颇有涉猎。你不知道,这些内宅之事,可太有意思了,比话本子还好看呢。”
陈照非饮尽杯中茶水,“好了,我们该走了。”
京中局势已经摸清楚了,该做的部署也已经做了,就等过些时日了。
三皇子圈禁了皇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令皇帝传位于他。
于是,改国号称贞平,新帝继位,尊先帝为太上皇。
没几日,太上皇仙逝,举国守丧,新帝大赦天下。
这是家国大事,和江府没什么大干系。
已经入了秋,暑气都带三分颓势,阿九已经许久没见过江采。即便是见,也不过是远远看见江采同叶玉珠在一块。
阿九的院子里,门可罗雀。叶玉珠得势许久,本性复发,越发嚣张。她接手府里管账,纵容下人克扣阿九用度。偏偏还要装得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左右江采也不管。
其实江采看在眼里,不过在想,等她熬不住了,定还是要来求他的。
可他左等右等,都没等来阿九求他。甚至到入了冬,阿九房里炭火都不够,江采看见宝珠来找,受了委屈又被赶回去。
他心想,这一次总该来了。
他故意端着架子,想给她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们已经吵了很久的架了。
江采每天夜里睡在叶玉珠身边,都觉得不够安稳。他越发地怀念与阿九一起的日子。
但阿九没来。
阿九在房里冻得手都哆嗦,她原先有冻疮,以往每年保养得好,也不会有大问题,今年卷土重来,手指又肿又烂。
宝珠把被子给她裹上,急得快哭了,“夫人,爷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阿九牙关都颤抖,记起他曾说的相敬如宾,只觉得好笑至极。也觉得自己好笑至极,当真是痴心错付与狗吃。
江采苦等阿九没来,他这么久以来的情绪终于压不住,他闯进阿九院子,看她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夫人别来无恙。”
阿九起身,给他行礼,咬牙道:“少爷既然与叶小姐琴瑟和鸣,如今终于得到圆满,我也不好占着这名号。我们和离吧。”
19转机起 叛军攻入江府。
“我们和离吧。”
江采去遭雷劈,不可置信望着阿九,他甚至不自觉地往前两步,一瞬站在阿九跟前,双手攥住她的肩膀,质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