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照非沉默听着,待掌柜的说完,又问:“不知掌柜的这店可盘出去了?”
掌柜的摇头:“还没影呢,多一天就要多赔一天,愁人得很。”
陈照非淡笑道:“那不妨卖给我吧。”
掌柜的一愣,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人来,这人衣着富贵,腰间坠的也价值不菲,倒是有钱的主。
掌柜的咧嘴笑:“这真是撞了大运了,这位公子,不知道你何时有空?”
陈照非手指轻点着桌子,“此刻,便有空。”
从那儿出来,阿九还愣着。陈照非竟然就这么买下了这地方?
她失笑,果真是有钱人家。
陈照非泰然自若,又与她闲逛着回到客栈。青水与观海已经和好,正坐在一张桌上聊天,见他二人回来,连忙迎接:“侯爷,阿九,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不过到处逛了逛。”陈照非看着他们的吃食,“我们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
说完便上楼去。
青水看着他背影,兴奋地拉着阿九问东问西,“阿九,你们今天都去逛了哪儿?”
阿九想了想,说了些地方。她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能学会做生意,那便能有钱,有了钱,便能做许多事情。
可她没有把握,她一定能做好。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青水见她心不在焉,担心道:“怎么了?你水土不服么?”
阿九点头:“可能是有一点吧。”
她起身,“你先吃饭吧,我上楼去休息会儿。”
她独自上楼,躺在床上休息,脑子里那念头却盘桓不去。
这一夜,注定是多梦的。
阿九又梦见江采和叶玉珠,梦见自己腹痛难忍,从梦中惊醒过来。
熹微的光从窗户透进来,阿九额上一层冷汗,腹中果然疼痛。她捂着肚子,是来了葵水。
因着来葵水,阿九这一日整个人蔫蔫的,无精打采。
青水大咧咧的,又太过兴奋,今日原要拉着她出门去,看她太过难受,这才作罢。
他们都出门去了,最后剩下阿九一个人留在客栈里休息。阿九睡了一觉,下楼来,丽娘和她打招呼:“身子可好些了?”
阿九点点头,丽娘端了一碗红糖水给她,“那群臭男人。”
阿九道谢,丽娘摇头,这会儿没什么事做,便与她攀谈。
“小娘子,我瞧你打扮是妇人样式,可是死了丈夫?”
25雨夜和猫 喵呜
丽娘说话如此直白, 阿九噎住。她抿着唇,死了丈夫,那便是寡妇。她这情况, 似乎比寡妇也好不了多少。
阿九苦笑摇头:“倒不是……”
丽娘打断她的话:“哎呀, 我明白,那些男人靠不住, 不管他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 总归他要抛了我, 那一概是当死了处理。”
阿九对她这泼皮道理哑口无言, 但仔细想来, 又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左右已经和你无关了,可不就是死了。
阿九捂嘴笑, “那便是吧。”
丽娘在她旁边坐下来,叹了口气,“我从前也有个丈夫, 那会儿说得什么天花乱坠的,把我捧得像天上仙女一样。我那会儿才十五六岁, 多蠢一小姑娘, 也真信了。”
她冷笑一声, “结果呢, 没几年, 我生了个女儿, 那贱人便去找女人, 还要带回家来。我哪里能忍,和他厮打起来,后来他便不带回来。”
她说着, 神情里不免染上些伤感,“可惜我那小女儿,才两岁,就病死了。那贱男人竟还说死得好,我哪里听得这种话,当即拿刀砍了他一刀,他便说要休了我。呸,还想休了我,老娘休了他还差不多。”
她说到痛苦之处,面目颇为狰狞。待说完,长舒一口气,才又和缓过来。
“说岔了,怎么说起我来了。我瞧你面容哀愁,又独身一个妇人,想来也过得不容易。若是为男人,大可不必。”
阿九点头:“多谢丽娘开解。”
丽娘笑了声,“没什么,左右过去了。你如今跟着侯爷,日后有什么打算?”
这话把阿九问倒了,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可还未定下来。
阿九手扶着陶碗,温度从她指尖传来,“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我……从前的丈夫并非死了,我恨他。我也失去了一个孩子,我实在是恨。我很想报复他。可他位高权重,这事儿终归不容易。侯爷说,他愿意帮我一把,可我也不可能全指着侯爷。”
阿九低头,赧然笑了笑,“丽娘,做生意简单吗?”
丽娘听她这么说,便明白了她的意图。丽娘摸着下巴,“做生意嘛,还行吧,要豁得出去脸面,也要强硬一些……哎呀,你去问侯爷吧,若是你想,他定能把你调/教好。”丽娘朝她挤眉弄眼。
阿九跟着她眼神往后看,才发现陈照非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来,正站在她身后。
陈照非执着扇子,“你们俩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叫我逮住了。”
这时候恰好有别的客人进来,丽娘便起身去招待,“我可没有,这不是在夸赞侯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