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他这辈子是太失败了,若有来生,再重新开始。
他脑子里纷乱地想着,失魂落魄的,正要放下帘子。忽然间起了一阵风,江采瞧见,先前那位夫人的帷帽被风吹开,露出半边侧脸。
与阿九一模一样!
29不可能 “绝无可能。”
江采陡然清醒过来, 又把帘子一把拉起来,紧紧盯着那人背影。他的手指抓着门框,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若是细看, 还能瞧出与惊喜混杂。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这些情绪在他的脸上一齐表现出来, 他的面部狰狞而抽搐着。
他几乎是跳下马车的,三步并作两步跃至久娘身前,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因动作太过急促, 甚至一个踉跄。
江采稳住重心, 狼狈地脱口而出:“阿九, 是你吗?”
青水不耐烦地皱眉,瞪着眼看江采:“这位大人!请你放手!你若是再不放手, 我可就要喊人了!”
江采死死盯着久娘,嘴唇因为太激动而无法停止颤抖。
他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距离失而复得如此近。
这一年来, 他在街上遇见过无数的人。有人背影像阿九,有人名字与阿九撞了个九字, 有人侧脸像阿九, 有人眼睛像阿九……
每一回, 他都要停留许久, 或者奔上去询问。
但从来都是失望而归。
可这一次, 唯有这一次, 这感觉如此强烈。
江采的心跳得飞快, 他看着帷帽之下的那张脸。他伸手,要去揭开那碍眼的帷帽。
被久娘拦住,“这位大人, 你这是做什么?”
语气染了些怒意。
江采自然听出了她声音里与阿九的三分不像,他心猛地颤抖,可仍旧不死心。
久娘的手腕还被他抓在手里,青水怒斥道:“大人!”
她的呵斥自然阻止不了江采,江采颤抖着手,可动作又很快,掀起了那道帷帽。
他看见了帷帽之下的那张脸,这就是阿九!
他手上更用力,久娘抬手,用力甩了一个耳光出去。
清脆地一声,把江采打懵了。
“登徒子。”久娘沉声道,“光天化日,轻薄无礼,实在不是做人之道。”
她声音铿锵有力,眼神更是凌厉非常,全然不似阿九。
江采愣在当场,心下想:不,她不是阿九。阿九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可他的心跳仍旧很快,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不,可这人就是阿九。
两种声音在他脑子里打架,江采盯着久娘的脸。他想起那丫鬟说,这是永安侯的夫人。
“敢问夫人名讳?”江采艰涩开口。
青水已经忍无可忍,骂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你问我家夫人名讳做什么?这与你何干?你如此轻薄孟浪,这难道是待人之道?我家夫人名讳也是你能知道的?”
她既然已经嫁做人妇,又如何能随意透露名字。
久娘不欲与他多加纠缠,叫上青水,快步上马车。
见状江采又要拦她去路,颇有种不愿罢休的意思。
这时候,听得一声:“夫人是来接我的么?”
江采循声望去,只见永安侯正从酒楼里下来。他着一身玄色深衣,眉目含笑,脉脉望着那女子。
江采猛地心揪起来,虽然他不确定那女人是不是阿九,可见此情此景,仍旧是心痛非常。
久娘行了个礼,声音一下从先前的冷硬,变得婉转动人,“侯爷。”
显然,这是见了心上人的调调。
江采望着他们俩,见永安侯一下将人搂紧,而后一齐进了马车,直接忽视了他。他站在萧瑟寒风中,好似一个丑角。
直到马车都走远了,江采才回过神来,一阵剧烈地咳嗽。
江为见状心痛不已,连忙扶他上马车。
江采一把抓着江为的手,情绪很是激动:“你看见了吗?她是阿九对不对!”
江为碎片不忍心打击他,可现实摆在眼前,他只好艰难地开口:“大人,你看错了。那是永安侯的夫人,并非是夫人。”
那人举手投足,甚至言语之间,还带了些外地口音,都不是阿九。
除了那张脸。
江采不信,死死抓着江为的手,咳嗽起来,“不……咳咳咳,她就是!她一定是!”
他咳嗽惊到呼吸,一下子没喘过气来,眼看要晕过去。江为顾不上和他争辩什么,只好掐他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