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人身上已被雨水打的半湿,尤其是张入云,穿了一身青布旧服,是吸水,且他轻功不如二女灵动飘逸,上身也被打湿了好些,反观二女,虽也湿了不少地方,但不知道她二人的衣服是用什么料做的,只顿足抖了抖,就见衣服上的雨水如同珍珠般的全数落了下来,浑身上下一丝也没水渍。而张入云自是没那么方便,当下索性将外衣脱了下来,在手中拧干,顺便又用拧干后的外衣,将身上湿透的地方擦净,二女见他先是颇显狼狈,而现在又见他,身上淋湿了却没有遮掩,反倒大方的将身上收拾干净,虽是雨夜天色昏暗,看不太清他的相貌,但见他动作干净利落,举止大方,不由将厌恶他的念头去了几分。
到了此时张入云反倒没什么话说了,他从没经历这样私下里和人单练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礼数规矩,干脆上前抱了抱拳,行了个礼,只等叶秋儿开口。
叶秋儿见有他上前有意叫阵,便也上前一步,却被沈绮霞拉住,说道:“且慢,我有几句话要和二位说。”说着身已站在二人中间,并对着叶秋儿道:“秋妹,你今日若要比试需的依我三件事。”叶秋儿似是早已料到她有这番言语,嘴巴撇了撇便没动静。只因二人下山之时,叶秋儿已被自己的师父交待,知道她性作执拗,怕她惹事,外出一切大小事情,需由她师姐做主,二人出道以来,沈绮霞虽从未对她苛责过,但她做据情有理,遇上拿定主意的事比叶秋儿还要倔强,每每有遇上二人意见不一的时候,到得后都是叶秋儿没理。
所以长此以往,叶秋儿对她这个师姐也就日益无可奈何起来。心下决意还是听师姐把话说完,再作计较。只听沈绮霞说道:“第一件就是不准你得用青霜剑,一来你二人无甚仇恨,且又是峨嵋同宗不要真伤了和气,二来青霜剑只取罪大恶极之人的性命,你若用剑的话也于理不合。第二件,即然是比试,就应点到为止,不得伤了对方,本就没什么大事,不要为此结下仇怨,第三件事嘛……。”说到这里沈绮霞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迎风点着了说道:“这般黑灯瞎火的,也亏你二人肯跑到这荒僻的地方来,虽说你二人许是都练过夜眼,但今时夜色已深,且又在下雨,比平日里要黑暗的多,一个拳脚照顾不到,终是要比平时危险的多,何况若是在黑夜里打斗,好像作贼一样,真真好笑,我限你二人在我这火折燃尽之前无论分出胜负,都需住手,如何。”
张入云先前也正担心,叶秋儿的青霜剑太过锋利,虽他现在心下有气,全然不俱,不过他也不是个实心人,若真打起来,自然要加小心,现在见沈绮霞口出此言,心知对方一来说的是实话,二来也有在盛名之下,不愿失了身份的意思,正和他意,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的愤愤的。
叶秋儿本就没想到要用青霜剑,听她师姐如此要求,也没放在心上,只口内应了一声,就要上前,却被沈绮霞拉到耳边,轻声对她说道:“我日观此,在那么辣的日头下,却无一丝汗渍,显得内力颇有根基,你却不能大意呢!”叶秋儿听了,点了点头,便又上前。道了声,“请。”
张入云道:“你是女,你先请。”
叶秋儿翻了一下眼,道:“又是这番假客套,虚伪死了。”话音刚落,便抡拳砸了过来。
张入云见了,未闪也未退,反身一个向前,也往叶秋儿迎面冲了过来,未待叶秋儿拳头落下,右腿便直直的踢了出去,腿长拳短,虽不及她拳,但已先一步要踢中叶秋儿的身体,叶秋儿心下虽略有些惊异,却也没放在心上,化拳为指,身略侧了一下,要点张入云小腿的筑宾穴,张入云将小腿弯回,左足在地上一点,顿时整个人便已飞了出去,当先的膝盖,照着叶秋儿就撞了下来,叶秋儿没料到他足下功夫如此惊人,眼看其声势骇人,知道不易抵挡,只得将本已侧转的身再侧了侧,欲待其力道用尽之后,后制人。哪知张入云似已料到她会作此想,称着招数未老,便以左掌向她颈项间砍去。叶秋儿此时力未生,知他这记掌力虽也不重,但若以硬碰硬的话,自己却也讨不了便宜,只好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张入云。眼看着他从自己身前飞过。
二人这一照面虽谁也没占上风,但到底张入云先声夺人,气势上胜了一筹。
待得二人落地,回转身目视对方,叶秋儿想到适张入云虽让她先动手,却已蓄足势猛击,心下恨,口中骂了声:“奸诈。”
张入云好像却不以此为意,反而目露笑意,他知对方是峨嵋门下高弟,虽然适举动略有不敬,但若能让对方心浮气燥,对已来说却只会是好处,况且二人艺属同宗,越是打斗的时间长,对自己武艺的不足之处越是能明白的清楚,对方是女,相较来看,终不会在体力方面胜过他,时间越长自己越有胜算,而且适两人是在明处相打,都是以力相争,自己又没使暗算打冷箭,也算不得无耻。
叶秋儿见他好似脸上露着嘲弄的微笑,心下恨,轮番又上,看情形恨不得马上就把他劈个两半好。这一次和适不同,她招招出手都留有余地,绝不会再出现刚的失误,两人就这样打在了一处。
二人武艺属于一个流派,拳法相近,张入云的簪花拳自然使的古朴轻灵,叶秋儿使的拳法也同样飘逸灵动,双方身眼手脚都使的好看非常,并且两人的拳法都属小巧型的套路,一拳一指,动作均不大,身形好像粘在一起一样,在昏暗的火光下好似两只大蝴蝶在空中飞舞,极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