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不料玉音在临危之际竟会开的善心,说出自己丹炉所在,虽有些不信,但再见素日高高在上的她到了此时也能如此,思绪翻滚,却是五味杂陈,艳娘在旁见了讥笑道:“你不要以为是她发了善心,这老尼姑两腿一蹬,炉火无人照看,迟早为妖物外人厮夺,若是日后成了妖孽这笔账可还要算在她的功劳薄上她崆峒派家里又是不安分,你没见嫡亲的师姐只留了一副拐杖,其余重宝却还要借峨嵋汪老爷子手授于自己徒儿几番算计她实在是走了最省心的一条路,你只将人往好处想,自然不能体会她的心事再说她此刻失势,我四人不辞辛苦走了这一趟,她不将香丘灵胆交出,你我又怎得会放过她这老尼姑到此刻还有这般精神机智,反是要提防些的好”
艳娘这番话说的人人尽皆听到,玉音闻言是目放精光,眼光移动注于艳娘,开口道:“这位娘子又是哪家人物?”
艳娘笑答道:“我姓夏,至于别的却犯不着和你这行将就死的老尼姑说”
玉音闻声并不见怒,反与张入云冷声道:“你如今越走越远,竟与这般邪祟的妖女为伍,依我看再过不得多时必遭恶报”
张入云听玉音大骂艳娘,心上气恼正待开口,艳娘已抢声道:“若早与我这般不堪的妖女为伍,张入云怕也不会受你过往那多好处你这秃毒只是顷刻间的性命何苦与我斗口,我不比别人心善,可当心我在你尸解之后取了你的残魂收炼神魔永为我阶下恶鬼”她这话语太毒,毒龙、雨惊雷还在近前,纵是平日里有些闲隙却如何能容她一介妖女这般放厮,闻声眼都红了,只怒视于她,却不料艳娘一丝不惧,其后红莲见义姐为众人敌视,她是只问自家人安危不管他人死活的,当时便将宝甲抖的痛红,瞬时里剑拔弩张竟得与崆峒人物对峙
汪剑秋见双方又再争闹,为防两面人物再相交恶,正欲开口,不想一旁伽难师太却已抢说道:“玉音师姐,今日事难分众家对错,依我之见还是留待异日结果,师姐现在肉身难保为防功力损伤太过,伽难正与日前制一口‘琴润’,尚幸还未曾运用,不如就由师妹我送师姐一程”
玉音不料伽难师太与自己曾无交情,却愿用自己祭炼飞剑为自己兵解,她峨嵋教下剑光最为纯正,此时又未沾过血刃,与修道人士兵解防碍最小,有心如此实是舍下自己好大一桩益处可她向来人见人强,不欲欠人恩义,当下只谢道:“多谢师姐好意,只是我玉音自有我玉音的去处,还是不劳师姐盛情了”说完眼顾四周,尽览众人眉目生相,即刻再不做犹豫,举起右掌忽得天灵重重击,就见得颅顶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旋又泛动起一层赤火,待张入云眼落处,就见云头已然落定一身形不过盈尺通身透明的小玉音师太,眉发眼首无不清晰可显,足可见其平日功行深厚,一时驻在空中,仍入平日一般的倨傲,当下略与崆峒、峨嵋两派长老略一还礼,便起身往西方飞去,间中遁光迅与张入云日前见过的元魄出窍一无凭依的举止完全迥异
艳娘见玉音自震天灵,一身修行却还能留得大半,知若待异日修行精进只怕对二云观还有妨碍,终究忍不住开口道:“不如趁此刻这尼姑失势,拦在前头结果了她,终好过她异日再来寻仇,却陷你什么香丘妹妹与险中来的好”
张入云眼观玉音遁光所行的方向正在发怔,闻艳娘话知是为自己好,当时婉言拒绝道:“还是不用了,玉音伤了香丘性命,到底后为石仙长救治转身,我将其追了性命打落道行,这一节已可相抵,至于丹炉所在玉音也已在事前告之,欠债还钱已然了了账,还是就此罢手的好”
艳娘冷笑道:“你倒好说话,若说欠债还钱却也不加一些利息,何况这老尼姑口说无凭,你也就能信的过?”
张入云摇首答道:“这你不会明白的,玉音为人虽说奸恶,但却不会在人前说谎的”一句话说的艳娘连声冷笑,但她知张入云性情,到底没再开口
到此地步,三方人马都颇尴尬,汪剑秋身为外人起先告辞,张入云素来最为敬重的就是这位峨嵋奇人,连忙进身拜见汪剑秋见状早将其扶起,回顾其身后弟妹一番后,皱眉之际又和声道:“几年不见你这孩子颇多进境,实不曾叫我失望,只是你与玉音这段公案今日即已了结,日后你二家还望财勿生闲隙的好,这也是我一点苦心,还望你多多思量”少年人闻命自是迭口称是,汪剑秋再将艳娘诸人一番打量,到口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就此拂袖而去,张入云知他对自己与妖人为伍多有些微辞,也不敢强留,只得恭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