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张入云知犯了对方忌讳,他生就随性,也不以对方不告姓氏而觉轻慢,当下反为对方开脱道:“白云苍狗,瞬息变幻,天底下有那多不足依凭的事,我与兄台相见便是有缘,执拙名姓倒是小弟的拙陋了,劝兄莫为嗔怪,倒让弟不安了”
未想那男子此时已是转过头来,改了色笑答道:“石兄太谦和了,适才在下留神平湖偶有疏忽,倒让兄见笑,小弟姓商名暮云,哪里有不敢道名姓的道理”张入云查颜观色见商暮云遮掩的虽好,但眼神终带了一些郁郁,知对方话里有些虚头,自己当然不便揭穿,只随口问他如何会留意平湖,又为何在这湖畔守了这多日子商暮云闻言先有些惊讶,后又似想通了些什么,即又笑道:“不想石兄心倒细,如此看来也该有一番缘法,不瞒兄台,此湖底为我追索藏了两个恶人,我为那二人身上藏了秘宝,又不精水性方这多日不曾亲身前往看石兄气色也是个修道人物,且功候不差,能得兄相助,这事怕是多半能成,事后少不得与君同览宝物,算来也是一场缘份”
张入云见他语气轻松,就好似与自己拉家常一般,全无一些倚重宝物的念头,可他也是心思深湛,度忖那异宝定是当日妖人御挡商暮云仙剑,生的九朵金莲的奇宝,就不知这般重宝凭什么对方只遇自己一见便答应分润,这般轻巧的事怕是普天下也没处找去,心想自己生来就不是个讨巧行大运的人物,一时踌躇不由不寻问对方个仔细
商暮云见他有疑问,大笑道:“石兄不用疑心,虽说是件重宝可也就是件器物而已,我看石兄也是个豁达随性的,该不以些许珍宝便记念于心,何况常言道有德者居之,我商暮云也不是什么品性忧良的,能与石兄分办宝物只怕才能成功就手,不让再过的五十日恐也没个结果呢”
见对方说到这个地步,张入云自是没了言语,至此时商暮云才开解释道:“湖底藏了两个南疆异人,因不受规矩竟从我眼皮底下将一方宝物得了去,这二人都是罪大恶极之辈,杀了也就杀了,只是伏了重宝护持,我竟不能犯他真真可恨,若说逼他二人出水的法子我也不是没有,就是自己空身一个,妖人却是两名,生怕对方行起无赖伎俩到时分头就走,却让我不能分身,那宝物甚是要紧,若被妖人得去,怕不过上几年便为巨患,到时便能制的住他,也伤了无数性命了,今石兄来的正好,你我一人真好一人一个,只兄到时略将妖人阻住,小弟便可得机结果了其性命”
张入云是见识过妖人毒雾厉害的,虽觉商暮云杀心过重,但对方讲的入情入理也没个指摘处,可他到底心仁仍旧道:“就怕对方罪不至死,还望商兄杀作些杀伐才好”
商暮云见他有些婆妈心中虽恼,但口里还是附合了他,当下即得了张入云应允便不再犹豫,口中念颂,就手一指,那本是个点波不扬的镜湖便得起一层清波来,时间不大碧绿的湖水竟显了赤色张入云就不知道其中法术奥妙,也可知湖心下变得炽热起来,可半晌又没见湖中鱼儿被热得翻开肚白浮上水面,有心相探湖水温度,在商暮云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
过得片刻,果有异像,就见湖岸边忽然爬上来一群人物,穿着极古都是张入云不曾见过的服色,当先一个老人满头大汗,面色赤红,气息是粗重,直三步两跑,引领着儿孙辈急急的投向商暮云身前尽都跪下,口称:“上仙饶命,留我一族性命”
就见商暮云慢声答道:“你这牲畜不是想与赤摩诘兄弟分润宝物的吗?怎么这会儿功夫又上岸来求我?”
老汉闻言大是惶恐,连忙叩首如捣蒜几将头皮触破,哀声道:“上仙明断,小畜不合贪妄益助妖人实在是死罪,只是罪尚不至连株一族,若上仙不能息雷霆之怒,只将小畜一人屠诛,余下儿郎还请上仙开恩留一条生路”言罢又是一阵拜伏,身后儿孙见此也是依样施礼,放眼过去甚是壮观,张入云心仁见众人里男女老少皆有,年长的此刻还能禁受,年小的则已是瘫软在地,其中有数名只十二三的少女,均是生的国色天香,一身上下尽披着世间不曾见过的锦缎,将幼女装点的明艳照人,几不能逼视,此刻伏在湖堤柳下娇吁呻吟,由不得他不动侧隐之心,可回首看时,却见商暮云左手法诀始终不曾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