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女人有些惧怕他,但又知道他是军部的人、是好人,连质问的声音都放轻许多。
宋归澜往她的个人账户里转了点钱。
“你做这个是不正当的,这边迟早要整顿,早点搬出去找个像样的工作。”说完,他把通讯表扔给两人,看向军医,“把医药箱留给他们,准备收队。”
“是。”军医将医药箱合好,随即起身,和队伍一起撤离这片贫民窟。
宋归澜当时不知道的是,女人已经身染恶疾,往后的时间,没撑过半年就走了。
她拒绝求医,至死也没动宋归澜那笔钱,连同积攒的家底全部留给了少年。
而少年拿着那些钱,靠着在大城市打工赚钱,考上军校,进入军部,站到他面前,对他说出了时隔六年的一句感谢。
如今,历经洗涤,当时青涩的军校毕业生,也最终蜕变,成为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副官。
当年为什么想帮他们。
宋归澜答不太上来,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人间疾苦,动了恻隐之心。也许是可怜那对从内到外透露着温柔坚韧的母子。又或许,是被少年身处泥泞却仍然清透干净的目光惊艳到了。
总之, 他向来喜欢遵从本心。
宋归澜回过神, 眉眼越发柔软,对着手里的微型通讯器道:“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军部没人为难你吧。”
顾沉忧回答:“没有, 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没有上将一个人难搞。”
宋归澜忍俊不禁,这个他倒是深有同感。
不过既然能让顾沉忧来见自己,说明白易州还是很信任他的。
获取了信任,就搞定了一半。
顾沉忧继续道:“对了师父, 上将预约了记忆清洗手术,时间在明天晚上八点, 会不会跟你有关?”
宋归澜微微一怔,然后冷笑:“我早知道他的打算。”
之前那么冠冕堂皇,全都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的鬼话, 好在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过。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私底下买通做手术的医师?”
“他能联系上的医师肯定是自己人,没那么好买通。”宋归澜叮嘱他,“你别轻举妄动,我明天见机行事。”
他这个人不喜欢偷偷摸摸, 既然白易州要挑战他的底线, 那就干脆撕破脸,但不能把顾沉忧牵扯进来。
他在这世上, 也没几个真心对待的人, 唯独希望顾沉忧一生顺遂。卷入现在这个混乱的漩涡,属实不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