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晏宓儿有些恍惚,这也算是拜祭祖祠的大事吗?她怎么感觉像是出门郊游呢!
上官昊父子两人,他们身边的小厮长随各四人,上官谨以及他身边的两个管事,晏宓儿带了曼荷曼莲两人,两辆马车,晏宓儿单独一辆,两个大丫鬟共乘一辆,算得上是精简了又精简。不管是一脸假惺惺的笑容,眼中带着极端嫉妒和疯狂的拓拔素月,还是高兴的眼睛都密成一条缝的皇甫悦萼都没有同行,也就是那个时候,晏宓儿才知道,历代嫡长子的正妻在婚后都会前去拜祭祖祠,但是她们有的终身只能拜祭寥寥无几的几次——婚后第一次,表示成为上官家的嫡妻;产下长子,长子满周岁,再次拜祭,表示已经完成了嫡妻最重要的职责;丈夫去世,最后一次拜祭;拓拔素月三次重要的拜祭都已经完成,她没有资格再踏进祖祠,第四次踏进的时候,将是她往生之后。
但是,那种能够得到长老们认可的嫡妻却可以在每年祭祀的时候出现在祖祠,皇甫悦萼在上官瑛出生之后,每三年都有一次参予祭祀的机会,这是拓拔素月越来越恨皇甫悦萼的原因之一,也是让她不得不忌讳皇甫悦萼的原因。
“宓儿,我们要进山了!”上官珏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淡淡的提醒着晏宓儿,进山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上官家众位长老以及几乎不露面的上官家族人的眼中,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每一个环节。
“嗯~”晏宓儿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而这个时候,马车也悄然停下。
说是进山,指的是到了玉擎山的山门,那不过是一个汉白玉的牌坊,简约古朴,牌坊上书“玉擎幽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牌坊旁立有两尊石狮,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风霜,身上尽是斑驳的痕迹。
“少奶奶请下马车!”上官谨在马车外高声道,曼荷曼莲两人为一个打帘,一人侍立在弯腰跪伏在地马车夫身边,晏宓儿伸手扶着曼荷的手,踏在马车夫的背上,轻巧的下了车。
“宓儿,这是你第一次进山拜祭,需要走上去,从这里进去,到玉擎山院足有十里。”上官昊下马过来简单的道,上官珏也下马尾随而来,上官谨仍在马上,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是!”晏宓儿点头应着,没有多说一个字,不过区区十里,不算什么。
“我们走吧!”上官昊很满意晏宓儿的镇静,点点头,迈开步伐,大步往牌坊而去,晏宓儿这才留意到那一条路居然是用青石铺就而成,上官谨则打了个呼哨,带着余下的众人,骑马从另外一条路离开,那是一条土石路,两辆马车也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曼荷两人——也就是说只有上官昊父子和晏宓儿需要步行上山。
事先也不提醒一下!晏宓儿白了上官珏一眼,她今天是一身正红色、绣了大朵牡丹花的袍袖上衣,同色的散花裙,大方得体但也稍嫌笨重,虽然晏宓儿可以就这种打扮很轻松的飞檐走壁,但是上官珏可不知道,那么他不做提醒就是不对!
上官珏回了一个苦笑,他可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不过看宓儿也只是不满自己没有提醒她轻装上阵,而不是怨恼需要步行进山,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条上山之路是上官家子弟亲自铺就而成,没有用任何一个外姓之人,耗时三年!”上官昊走到牌坊前,道:“当年,为了能够亲手制成这牌坊和石狮,上官家的一位先祖花了十年功夫,跟随石匠学习,亲自制成了这牌坊和石狮,在这里屹立了上千年!”
晏宓儿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知道上官昊只是在为自己讲述上官家的历史和传统。
“还有这块石碑,上面无一字,是一块无字碑,是上官家的老祖宗亲手立在这里,据说他当年说了一句‘但求立千年,功过后人评’,我们都称它为先祖碑,见碑如见先祖!”踏进牌坊,往前走了一段路,在一棵大树之下,有那么一块平平无气的石碑,上官昊恭敬的向石碑鞠躬行礼之后,对神色如常的晏宓儿道。
晏宓儿点点头,上前一步,直接在碑前跪下,磕头行礼,道:“晏氏参拜先祖!”
礼毕,起身,没有说话,而是回到脸上崭露笑意的上官昊父子身边,父子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慢慢的继续前行。
这一条路处处有风景,处处不寻常,这是某位先祖亲手植的银杏,那是某位先祖留下的题字,这里的亭子曾经是某位先祖小憩的场所,那里的石台是某位先祖某项壮举的纪念……每个百米,都会有一处意义不一样的东西,上官昊一一讲解,晏宓儿毕恭毕敬的听着,遇到那种上官昊和上官珏都行礼地方,也恭恭敬敬的行礼叩拜,不显丝毫的不耐。
不时从草丛中窜出来的野兔,扑腾着翅膀飞过的山鸡,林间忽然飞过的鸟群,树间枝头跳跃的松树,无一不表示着这是一片被保护的极好地地方,以及……晏宓儿暗笑,不知道树丛后面到底藏了多少人呢?
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晏宓儿从隐约的看到前方在树木掩映中的山庄,虽然不是很累,但也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地头了。
山庄之前,除了上官谨之外,还有两个与他年纪相仿佛的中年男子,打扮也很相近,可能就是这玉擎山庄的管事了,果然上官珏简单的介绍一个名为上官懿,一个名为上官姒,都是玉擎山庄的大管家,晏宓儿很恭敬的以叔父相称。
“少奶奶一路走上来,辛苦了!”将三人迎进山庄,上官懿看似谦和有礼,却带了一丝淡淡的傲然,道:“还请少奶奶稍事休息,换一身衣衫之后,再进祖祠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