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大雨落下,可人们脸上却见不到半分欣喜。
道路两旁,堆满了干枯焦黑的尸体,如同被一场大火从内部烤糊了五脏六腑,只剩下最外层焦干皱缩的皮肤。
面戴白巾的人推着木板车,在街道上来来往往,运送尸体去焚烧。
短短七日,新的疫病已蔓延了周边数十个城镇,朝廷从京城派来一大批医师,却也是束手无策。
站在高台上的二人望着下方景象,皆是神色凝重。
洛珝问:“还没有找到吗?疫魔会不会已经逃出清河镇了?”
青旸道:“不会,我能感受到魔气一直在清河镇内,甚至,从今日起,便离我们很近。”
洛珝奇怪了:“那怎么会一直找不到?”
青旸凝眉不语。
洛珝担忧道:“这镇上的人快死了大半了,你的神力会不会”
青旸牵住他的手捏了捏:“别担心。”
忽然,洛珝感到心脏一阵抽痛,喘不上气似的,难受得捂住心口蹲下来。
青旸神色剧变地扶住他:“阿珝,你怎么了?”
洛珝艰难地道:“我不知道”
他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揪紧了,极度的惊慌和恐惧撕扯着胸腔。
这时,他的乾坤袋兀地从胸前掉了下来,一颗通红的蛋从袋子里滚出来。
只瞥了一眼,青旸温柔的神色便寸寸碎裂,阴沉的寒气爬满脸庞。
他咬牙切齿,字句中携着滔天怒意,一个个从齿缝里蹦出来:“疫、魔。”
蛋滚出来的瞬间,洛珝心口便忽然不疼了。他听见青旸的话,不敢置信地望去,只见原本白花花的蛋被烧得通红,甚至冒着丝丝白烟,就跟要被煮熟了似的。
蛋挣扎着在地上翻滚,看上去痛苦不堪,它似乎想往洛珝滚去,滚了几步却又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控制了似的,骨碌碌往落在地上的乾坤袋滚,像是想要再次藏进去。
两股力量仿佛在不断交锋,一个拼了命想要控制住这具壳子,一个卯足了劲儿想脱离控制。
青旸面如寒冰地将蛋抱起,一股温和的青蓝色水灵力从指尖流出,汇集成一圈水流包裹了蛋,将其安抚下来。
他盯着蛋,声音里仿佛含着冰渣子,却又不得不压住杀意:“你想做什么?”
一个声音从蛋里传出:“很简单,你放了我,我就放了它。”
青旸冷冷道:“不可能。”
那声音于是桀桀笑起来:“那我就一直附在这颗蛋上,把它烧熟,烤焦,外焦里嫩,嘶哈嘶哈,真香啊。”
青旸面部肌肉扭曲,额上青筋鼓动,将那一张如画的脸变得如同恶鬼,眸中的杀意像是恨不得把附在蛋上的疫魔扒皮抽筋,却只能攥紧双拳,生生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