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着钟澜张开手臂,配合着两个宫人为其卸下周身的盔甲,再解下腰上佩剑。可他的目光穿梭在冷风间,直直刺向白榆的心头。
金器的碰撞声足足响了一阵,太监抱着他的甲胄退开,钟澜缓步往这边走来。
他站定在面前。
“元妃娘娘。”他弓身作揖,标致到寻不出错处,却仿佛两人从未相识过。
“钟副将,好好久不见。”她在脸上挤出一个勉强至极的笑容。
“娘娘,在下现在并非副将。”钟澜直起身,双眼虽看着她,可眼神虚焦无所,就像是穿透了她的躯体,无神地落在她身后。
“啊抱歉。”白榆喉头发紧,“钟将军,好久不见。”
“娘娘说笑了。”钟澜面色古井无波,颔首绕过她走向殿门。
“钟将军!”
钟澜停住,微微侧过身子看她。
“若你有她的消息”
“不用娘娘说,在下自会留意。”
他语气淡淡,却含着千万利箭。
“对不起我对不起她。”白榆情绪有些崩溃的迹象,无颜到面色难堪,“也对不起你。”
“阿清若还活着,一定不会怪娘娘的。”
钟澜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就如客套几句,毫不令人信服。
脚步又顿在了均议堂的台前。
他站在阶下将压抑心底许久的怨深深吐息而出,没有再回头。
“末将知道不是娘娘的错。可是我”他哽了一哽,“做不到不怪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还有白榆的泪珠。
衣料光滑,泪水竟寻不到一处落脚之地,最终滚向砖面上才砸出浪花。
还有一些顺着她的下颌流进衣领,在心口肆意浇灌愧意的枝桠。
均议堂的门开,钟澜利落地迈足进了殿。
宫人们掌握着力道不会让门撞得太响,可门扉再次合上的声音却砸得她空荡的心内回响无穷。
白榆低头看了一眼腰带上的纸条,只觉身子轻飘飘的。
方才擦肩而过一刹,钟澜无人发觉的小动作将这一方折迭的纸片插进了她的腰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