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紫宸宫前的步阶时,白榆稍稍收敛了喜色,值守太监向她问好,她便又将头压低了些,提裙跨进门槛。
“姑姑!姑姑!”童声飞快由远及近,还不等她抬脸去看,阿尧就蹦跳着蹿到了她眼皮子底下。
白榆为其感染,这才顺势将压下的笑脸挂了出来。
“怎么了?”她揽着阿尧往里走。
“你瞧!”
随着他倏地举起手,手心握着的一把短小的木刀刺入她的视野里。
“这是什么?”白榆意有所感,嘴角的笑意无意识凝住几分。
“周先生放在信封里头的!”
果不其然听见“周先生”三字,她的心头猛然一颤。
上回在书桌前踟蹰半晌,信纸上还是一片空白,她便也将此事搁置着。夲伩首髮站:yu zhaiwuh
“是是吗。”白榆的笑变得生硬,看见桌上躺着的被阿尧打开后的信封,松开阿尧径自走过去。
阿尧也实在是兴奋,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虽只是件小玩意,可在手中把玩着如鱼得水,学着周先生的样子在空出起跳打转。
在马嬷嬷给阿尧的信件里,还有一只被撑成了异形的小信封置于一沓信纸之上。
是与前两次来信同样粗糙的竹印纸,同样没有署名的空白信封。
那把木刀,白止不是给阿尧的,是给她的。
綦山上,初入白家师门的沉星悬并未被师父留有半分仁慈,在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功夫面前忍受肢体躯干的阵痛,接受不留情面的迎头批斥。
这里没有一个是她的家人,他们比冬日山头的刺骨寒风更加冷漠,却是从饥寒交加中救出她性命的恩人。
除了听话,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报答。
白止正是在晨练的院墙外发现躲在树干后的瘦弱背影。
那是他出任回山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从京郊捡来的落魄少女。
她不仅丢了被捡到时的满身荣华,还失了记忆,更没有防身的一技之长,她一无所有。
白止无情,但人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