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强忍担忧于心中不住,终是先败下阵来,任焦急从体内一窜而出,眉心紧拧跨步朝宫门外走去。
“皇上怎么又突然发热?”雷厉风行提裙跨出门槛,她一边慌忙朝阿华问道。
“皇后娘娘。”
身后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唤住了她的脚步。
白榆没有再回头,攥着裙边的手捏紧,等待她想说什么。
“你不必得意,我早就不在乎了。我对他的倾慕和期盼,早在他连罪名都不屑于定于我身上之时,便已消耗殆尽了。”
温妙轻描淡写道,嘴角缓缓扯出弧度。
白榆僵硬地偏过脸,不甘示弱地笑起,可那笑里并无震惊,也无得意,而是与她共情的苦涩。
“那我若请他放尔等自由,温贵妃意觉如何?”
温妙的嘴角滞住,眼中终于因这话有了波动。
“你就这般在意?想把宫里弄个清净,再无人有机会打扰你们恩爱?还是你害怕,害怕总有朝一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下场落到你自己身上?”
“既已消耗殆尽,何必困执于此呢。”
她说的道理,温妙自然是懂得。她的好意,温妙不是蠢笨之人,也能够明白。
可她还是在意,白榆所做的一切明明于她自己有利,却大义凛然像是拯救了苍生一般。
白榆什么都有了,就连好名声也不费吹灰之力。
“沉星悬,我真后悔当时在酒楼没能直接杀了你。”
“娘娘慎言!”温妙身边的小太监忙不迭喊道。
温妙嘲弄地笑出了声,“瞧啊,就算是我宫中的人心,又何尝是向着我的。”
白榆喉头发紧,无奈至极,忽感同她讲这许多有如对牛弹琴。
“他们只是想护贵妃不被口出之祸连累罢了。”
温妙的命如何,全在她自己如何看待。
“贵妃若是向来以这般眼光视物”白榆喉间莫名有些许哽咽,“何该过得不幸福。”
这是白榆此生对温妙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狠的一句。
她说完,便未有停留,加急步子赶往祈年殿。
坐上步撵之际,白榆又思及什么,不由苦笑了一下。
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恐怕是在温妙的眼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