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钱府时正正好是寅时上下,钱府被灯笼照的灯火通明,丫鬟打起帘子,木雪刚低头从轿子里出来,在钱府门口来回走动,上火一样等在钱府外头多时的乔管家见了,一脸喜色的忙急匆匆跑过来,对她道,“少奶奶,您可回来了!”
木雪被他这样严重的说辞激得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道,“乔伯伯,是有什么事么?”
“大事,大事啊!”乔管家年过半百的人了,急得像个毛头小伙似的,“在您回来之前,少爷她,她被老爷好一顿打,关到祠堂里禁闭去了!”
老管家急得胡子翘起来,老泪纵横地一面跺脚一边就要带着她往祠堂里去,口里叨咕着,“少奶奶啊,您快去劝劝老爷,咱家少爷身子骨弱,被他打得那样,还不许家人送饭送水进去,您说说,这不是造孽么?老爷就少爷这么一个孩子,要是怎么着了,这可怎么办啊!”
停缓了会儿,又叹道,“我一个从小看少爷长大的老奴都看不得少爷受半点苦,您说老爷他是怎么忍心的啊!”
“乔伯伯,您别急。”对于年老的人,木雪向来尊重,看他着急的不成样子,忙轻柔安抚他情绪道,“平白无故的,老爷怎么会打他的?”
“这……说来话长,少奶奶啊,您快跟我去找找老爷,我再慢慢告诉您啊。”
木雪点头,“好,您老年纪大了,慢点儿。”
说着,上前扶着他,轻道,“天晚了,路不好,我来扶您吧。”
“唉。”乔管家欣慰地没拒绝,望着木雪灯笼光下柔美的脸,叹气道,“少爷要是有少奶奶您半分解人意就好了。”
老爷就不用操那么多心,少爷她自个儿也不用吃得那么多苦了。
木雪垂眸,没搭腔,让几个打着灯笼的丫鬟在前头领路,自个儿小心扶着乔管家,一边听他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面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的路,莫要跌了跟头。
走了一路,听着乔管家感叹着时不时抱怨几句不成正章的话,木雪心里头已经把来龙去脉梳理的七七八八了。
原来是钱老爷陪着那张师爷在万花楼喝酒时,不提防跟着钱老爷的小厮如厕时撞上了钱多,回去禀报,钱老爷这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竟然丢下自个儿新娶的媳妇跑来逛花楼了,送走了那张师爷后,马不停蹄就派几个家丁把她从花楼里五花大绑了回来,还没等训她几句,刚巧遇上“往来客栈”的掌柜和首饰铺的掌柜,一问之下知道了钱玉干的那些好事,霎时气冲头顶,吆喝着家丁们拿了板子就打了她一顿,打的满身是伤后丢在祠堂里,让她反省。
“少奶奶,您说说,这人都被老爷打得奄奄一息了,还怎么让他反省啊?”说着说着,老管家又叹了口气,“老爷也是糊涂,虎毒不食子,那可是他唯一的孩子啊,要是打坏了,他也不心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