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钱玉词穷,尴尬笑了笑不回她,只走上前去,从她手里接过来东西,方转身要走,脑中一转,又回头问她道,“淳于姑娘进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钱公子大清早的便收拾好了东西却不吩咐出行,文施有些好奇罢了。”淳于敷笑说着,目光透过她望向她身后还躺在榻上的木雪,正巧对上她的眼神。
从前她看她的目光里,要么是防备小心,要么是恨意警惕,似这般含着愧疚和逃避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不由得愣住了,与她僵视了片刻,望见她裸/露在锦被外的脖颈上一片红痕时,她心中一颤,率先移开了视线,淡淡笑说,“如今解了疑惑,文施便告辞了。”
话落,她不待钱玉多说什么,已急匆匆从马车里走了出去,车帘子“刷拉”一声又被放下,激起来一阵风和灰尘,钱玉连忙把手里的燕窝粥护住,不悦地瞪着马车帘子道,“这个淳于姑娘,真是好没教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果然胡人难缠!”
木雪没搭腔,低垂眼眸不知在想什么,钱玉也不再管她,讨好地端着东西坐回榻上,拿勺子小心地舀了些粥,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啊——”
木雪哭笑不得地推开嘴边的东西,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又不是孩子,自己会吃,你快吩咐赶路吧,我看淳于——淳于姑娘都不耐烦了。”
钱玉瘪瘪嘴,明显不想听她的话,木雪只好威逼她,“你再这样,我就不吃了,饿死最好。”
钱玉霎时缴械投诚,“好好好,我去就是了。”
说完,她一步三回头地打开帘子下去了。
马车里重又恢复寂静,木雪端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望着从车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日光,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们一行到县守府门前时,已是临近黄昏。
倒不是路有多远,而是钱玉顾忌着她,吩咐车马走得慢了,所以耽搁了好些时候。
县守府供差的主簿和皂隶跪在石狮子旁排成了一排,见得她们马车到了,忙喊,“恭迎大人莅任。”
钱玉跳下马车,笑着扶起那花白胡须的主簿,“哎,武主簿多礼了。”
“老朽——愧不敢当。”年逾花甲的老人抬了头,看见是她,脸上恭敬谄媚的神色一收,瞬间冷汗不住地往下冒,心慌地连忙道。
先前钱玉在前任县守那儿吃了不少亏,其中他撺掇挑出来的茬子也不少,原因无非是看着钱玉出手大方,想要从她身上捞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