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次,看着那男孩子手里的千纸鹤,莫小北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就这样开始了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初恋的恋爱,甚至于,连那是不是恋爱都说不上来。
原因无他,她和那男孩子交往以后,别说是亲密行为了,每次他要牵手,莫小北都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似的,借故把手错开。
这样不清楚的关系一直维系到初三,因为要升学,所以她全身心都扑在了学习上,和他见面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做题做着做着忽然之间有人嬉笑着喊她,莫小北,你男朋友来啦,她才恍然想起,哦,有这么个人啊。
后来想想,她真是很对不起那男孩子。他会帮她被老师留在学校批改作业时替她打饭,会放弃和同伴打篮球的时间和她一起在实验室做化学实验,会在冬天时给她打热水,会在每一个雨天给她折一个千纸鹤,用工整的字体写上她喜欢的诗句,会送她心仪的东西,会……他把所有男孩子会为女孩子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甚至于,她有一次在体育课上时,还听见几个男孩子嘻嘻哈哈地跟她说,莫小北,你知道吗,他昨晚翻墙出去在咱们这一带有名的许愿林子上刻上了你和他的名字,被咱们查房的老师逮到,罚他扫了一个月的教室呢。
是吗?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她印象里,他该是很文静的那种,却从来都不会想到,他会为了自己翻墙出去。
学校是寄宿制,只有网瘾大的,才会翻墙出去到附近网吧上网。
她那时候是怎么反应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恍惚记得,她曾经跟他说过,不用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在她身上,不值得,可他却非常严肃的对她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喜欢你,我可以把心肺掏给你。
这么震人的话,她大约是很感动的。可是他们的处境,并没有因为这些缠绵的情话而改变多少。
考完中考,大家一起聚在学校门前,领了通知书各奔东西的时候,也是他,在长长的校道上拉住她,瘦削的下巴上长了一些绒绒的胡碴,一脸忧郁地看着她好长时间,才轻轻对她说,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莫小北奇怪地想,要说也该是她说才对,这样奇怪的……嗯,她从来没在心里定义为恋爱的关系,散了,就散了吧。
她笑着跟他说了声再见,那时候,刚巧她家地里的西瓜熟了个透彻,她拿着一中烫金的通知书回家,她爸妈都很高兴,硬是拿卖瓜的钱要给她买东西,问她要什么,她想了想,问她妈拿了一百块钱,一个人在炎炎夏日里骑自行车逛遍了集市,买回来一串天蓝色的千纸鹤风铃,用印了碎花的礼盒装好,在初中复读班开学的那天,从路上拦住他,在他惊讶的眼神里笑着送给了他,然后没看他的反应,自顾自骑着自行车慢慢地回了家。
关于雨天的记忆,有总比无要好,她如今其实已经不大记得那男孩子长什么样了,但那雨天的千纸鹤,给她留下的印象却非常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