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苏子卿太多时间,她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上初中的时候, 我哥就结婚了, 不过一直到我考上大学,我那个嫂子也没能给她生出来一个儿子。我们家就我哥这么一个根,他没有儿子传后, 我奶奶当然急坏了,四处求神拜佛给他祈儿子。好容易在我大二那年我嫂子生了个儿子,那小子却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出生的时候整个身上都是青紫的。”
“其实医生早在胎检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家里人,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有些缺陷, 建议嫂子把他打掉, 但因为我奶奶偷偷花钱请人做了b超,提前知道了我嫂子肚子里是个男孩子, 所以就并没有把那孩子打掉。结果, 就有了这个事。”
说着说着, 她自己都想笑了, “很愚昧对不对?但是没有办法的, 老一辈的人, 就是这样的思想, 虽然很离谱。为了给那个孩子弄到可以做换心脏手术的钱,家里人想尽了办法,我爷爷都快退休了, 还是每天晚上推个小车出去卖零食。我那个时候,也不再往家里要钱,自己在学校拼命打工,拼命学习,来凑自己的生活费。”
“那时候,我真的是想尽了方法来减轻家里的负担,但是在我上大二要交学费的时候,我奶奶,却直接跟我爸妈提议,让我退学算了,我爸妈犹豫之下,加上我嫂子的撺掇,竟然同意了。那时候,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她点起了手中的烟,夹在指间,烟雾缭绕间,苏子卿却闻不到一点尼古丁的味道。
“这是电子烟,没有味道的。”看她好奇地望着她手里的烟,唐文显好心解释,同时淡淡笑道,“这是我大一暑假在一家台球俱乐部打工的时候,里面的老板娘教我的。那时候我爸妈已经同意了不再供我读书,而把所有的前都用在他们孙子的治疗费上。我那时候心灰意冷,就自己出去打工,瞒着他们偷偷办了助学贷款,在开学的时候,没跟他们说半句话,一个人跑到了学校里。正巧那时候,有个学贸易的师兄也在炒股,他跟我说了一番,让我投一个上市没多久的公司,我觉得他说得挺靠谱的,就把打工赚来的钱,还有助学贷款剩下的钱都投了进去。”
苏子卿点头,“所以你就赚得盆满钵满?”
“不,恰恰相反,我赔得血本无归。”
唐文显摇头苦笑,“那家公司根本就是皮包公司,我那个师兄也是被人骗了,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我们俩一起倾家荡产。不过我好歹比他好一点,顶多是当作把自己攒了几年的积蓄都付之一炬了,他却惨得可以,不仅在以务农为生的爸妈那里拿了十万,还借了很多钱。他知道自己赔钱的时候,二话没说,就在当晚走上我们经济学院顶楼安着避雷针的天台上,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