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图特摩斯不知道吗。可看他如此胸有成竹地模样,我也觉得他一定早就把其中的关节都已经想得通透。
也正是因此,才令我越发好奇了起来。
“我初时也是如此担心的,不过今日听阿赫莫塞等人争论了一天,心中反而安定了不少。”图特摩斯闲适地将身体倚在靠背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又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可他的话让我越发不解了起来:“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静怡你觉得阿赫莫塞今日的观点如何?”图特摩斯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阿赫莫塞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何况一味的退让并不可能获得对手的尊重与重视,埃及的财富是有限的,可我们的对手,他们的贪欲是无限的。”
纵观历史,怀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实际上不论哪个国家,哪个时代都不乏其人。
他们是真的天真吗?认为只要喂饱了敌国的胃口,就能够安枕无忧,使百姓安居乐业。
其实并不尽然,也许只是他们畏惧战争,畏惧战争失败可能会为自己带来的损失罢了。
“是啊,拿着百姓们一年的劳苦耕作,不去壮大自己的国家,反而将之拿去换取敌国的片刻安息。我真不敢信,这样的念头竟然会从阿赫莫塞的嘴里说出来。”
图特摩斯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对他此举十分地失望。
“阿赫莫塞做这样太平时节的维西尔太久了,只想着在自己的任上安然度日,不想经历太多的波澜,该到了他退休的时候了。”
维西尔的任命,对于埃及而言,是一项十分重大的人事变动。可此时图特摩斯提起,语气却十分地淡漠,让我不由认真地望向他。
此时地图特摩斯坐在那张扑着柔软兽皮的靠背椅上,脸上满是坚毅地神情,他的一双眼睛并没有看向我,而是凝视着更加遥远的地方。
“至于为何我今日没有将新政之事敲定,自然是因为我想将水搅浑。这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浑水才好摸鱼。让这些下臣都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我们才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图特摩斯说得意有所指,话中似乎大有深意,可我却不能立刻领悟。我只是一个醉心历史的学者,学者往往都抱有过于天真的理想主义,是不适合成为一名政客的。
大概是我凝眉思索的模样取悦了图特摩斯,他哈哈一笑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将我拥入怀中,揉了揉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