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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咬着勺子,还是忍受不了对面人一脸极力控制但难掩春心荡漾的表情,“你一直傻笑什么啊?”

“嘿嘿嘿。”许松丞耳朵通红,嘴角咧到耳后根,低头笑得像年过四十才好不容易娶到媳妇的村头大愣子。

自从她手术顺利结束,排异情况也非常轻微,许松丞见她就总是这副表情。

明明碗里的冷饮还冻得冰冰凉凉,热意却渐渐爬上脸颊。唐果拿冰过碗沿的手心贴住脸,又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芒果冰沙。

其实她也不太清她现在和许松丞之间的关系应该算什么。

住院的时候叁天两头跑来医院看她,搞得护士姐姐都取笑她“小男朋友挺帅”,帮她养小糖,带着参考书来给她念题

比普通同学亲近,比好朋友暧昧,但又不是明确的男女朋友。

许松丞看着她的视线直接又炙热,隐隐还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唐果不自然地看向窗外。

烦人。他到底什么时候再提一遍“喜欢”这件事。

住院落下的暑假作业补起来倒也只是时间问题,各科试卷乱糟糟地摞了大半张桌子。

不知道许松丞怎么找到的这家冰店,藏在四通八达的老巷子里,只在门口随便竖了一个“绵绵冰”的立牌,潦草地用粉笔写了几个口味和价格,旁边还高高堆着两摞蒸包子用的蒸屉,两边是一样简陋的早点铺和干货店。

但是小小的店面里很干净,冰沙也意外的好吃,细滑的绵绵冰扎扎实实地从碗底砌到碗面,入嘴是浓厚椰奶香,新鲜大块的芒果胡乱地铺满冰面。

店里人很少,穿着黑背心的花臂老板把歌从舒缓的轻音乐切到重金属摇滚,踩着狂野的贝斯节奏摇头晃脑地去厨房洗盘子去了。

题目千篇一律地在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唐果写了会儿卷子就撑头看外边风景。

正午的太阳把大地烤得发白,巷子空空旷旷,只有一只黑白奶牛猫懒懒地躺在草地阴凉处。热流翻滚扭曲了空气,外面的世界好像都变得虚幻飘忽。

最近的生活总给她一种不真实感。

出院能跑能跳后,唐心和许松丞跟交接班似的,带着她把之前不能吃的东西几乎肆意吃了个遍,脸蛋都肉眼可见的圆了起来。

可是不久前她还躺在透析室里,看着身体里的血液流入透明管子,经过嗡嗡运转的仪器后又流回身体。

甜蜜或辛辣的食物吃起来仿佛身在云端,让她飘飘然到甚至怀疑自己的味觉,反而在每天吞咽那些苦涩药物的时候才感觉双脚踩到了实地。

小臂上长期插入针头的地方已经开始消肿,慢慢变得淤青,但还是经常让她不安。

唐果不由自主地抚上那片肌肤,熟悉的刺痛感传来,得以确认她现在身处在现实空间。

那许松丞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唐果看向对面坐得端正认真写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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