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医院的走廊沉默了多久,隋昭昭那双墨色的永远看起来轻如风的眼睛被一层浓雾蒙住:“我不想再追了……周队……我太累了。”
她弓着腰身宛如困兽,挣扎又彷徨。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周队从来没有见过隋昭昭这幅样子,惊愕道。
那是纳河自然保护站的隋昭昭,就算是占巴拿枪指着她的头,她也会眼睛眨也不眨的给他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她就是那样一个会在绝境里拼命逢生的人,勇往直前的一把刀风。
老王歇火了,周队烦躁的摸出一根烟,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哪,又左顾右盼的一脸冷汗的放了回去:“为什么,就因为骆清河?”
隋昭昭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摆明了什么也不想说。
“我本来一直坚定的认为跟你绝对没有什么关系。”周队沉默半天,突然道,“隋昭昭,有人猜测林海是被你故意放走的。”
老警察的眼神宛如勘破迷雾的利刃:“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隋昭昭似乎对他们的质问毫不惊讶,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感受着刺骨的冰凉以背脊骨为中心四散在四肢百骸中。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隋昭昭似乎连辩解的欲望都没有,“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何必来问我。”
“我要你亲口跟我回去,一个字一个字的把当时现场的经过仔细的说出来!”周队以前没有正面跟隋昭昭的犟脾气抗争过,这是一次和这犟驴交锋,扑面而来的棘手跟不配合把他气得头上两根筋跟永动机似的知跳。
“就算你把我拷回去,”隋昭昭用了一个更难听的词,“我的回答就三个字——不知道。”
她的长发半湿着披在肩膀上,身躯看起来那么纤细而易折断。
平心而论,隋昭昭的皮相确实不错,纳河保护站那群人经常调侃叫她纳河小花旦,毕竟她就是长了张时下审美里最流行的美人脸,比起盛产美女的江南也是不遑多让的。
当年她也就是靠着这张看起来格外纸醉金迷的脸,迷惑了占巴的视线,一举打入敌人内部,从里面来了个实打实的瓦解战。
那时隋昭昭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胆大妄为。
可是如今,她还是这样一张脸,却垂着眸子对别人对她的信仰的质问依然缄默不言,苍白的墙壁支撑着她似乎随时要垮落的身形。
周队只觉得,这可笑得就像是物是人非的一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只剩下剧中人一抬头,早已面目全非的脸。
别装
骆清河被转入病房里, 冰冷的墙壁上印照着他苍白的轮廓,隋昭昭只觉得他好像脆弱的宛如一根玉像,似乎大点力气就会彻底碎掉。
只剩下一根岌岌可危的脊骨支撑着那具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