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能不能不要提那商人。”萧蕴龄也恼了。
“好好好,我不提你表兄,你这会儿心高气傲了,怎么在你三哥面前百般讨好,人家舍弃你了,还巴巴凑上前。”
“那日要是他替你说一句话,你父亲都不至于立刻放弃你。”
“姨娘睡着了,小姐快去快回吧。”李嬷嬷将院门打开,叹息道。
王姨娘闹了一通,病发后神志不清,被喂药之后总算睡着了。
萧蕴龄的袖口还残留药渍,这是方才强喂姨娘药沾上的,她自责道:“若不是我,姨娘也不会如此。”
李嬷嬷苍老的手轻轻拍着面前已经长得娇妍的少女,她比她姨娘年轻时还要好看,只是王霓少时骄傲于自己的容貌,性格张扬跋扈,萧蕴龄从小活在王霓的责骂声中,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事事忍让的性子。
萧蕴龄盯着手上的污渍,即使她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可是让她踏出幽宁院,让她有背叛姨娘的负罪感。
她害怕姨娘,她说话总是不留情面,伴随谩骂的是长鞭破空的声音。
可在她儿时,姨娘也曾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念叨着要给她梳最好看的发髻。
而且姨娘生她时艰难,据说当时情形危急,王妃都发话保大,可姨娘拼死也要生下她,哪怕自己死在产房。
萧蕴龄从不怀疑姨娘对她的爱,姨娘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心中少有的牵挂。
“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会听姨娘的话。”
“小姐……”她嘴唇翕动,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萧蕴龄离开后,李嬷嬷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她替姨娘撒了谎,即使她本意是不想五小姐对姨娘失望,可如今成了困住五小姐的牢笼。她见过五小姐那个未婚夫,好在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五小姐有自己的家后,会逃离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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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大亮,带着热意的阳光照耀在湖面上,微风拂过,波光粼粼,似宝石在湖面跃动。
萧蕴龄不由自主地驻足,前方矗立一座凉亭,单檐歇山顶上青色瓦片鳞次栉比,琉璃戗脊上,三两麻雀探头探脑。
隔了近十日再经过这里,萧蕴龄望着熟悉的建筑,心境却大不相同。
上一次她持刀与陈实对峙,虽然做足准备,但她心中忐忑沈策是否愿意帮她。
她骗了沈策,其实她知道他在亭子中。
得益于她曾经追求的好名声,她长年在府中经营,热衷于与各类人交好,付出金钱时间无数。虽然现在她名声败坏,成了过街老鼠,任谁都能骂一句踩一脚,但总归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她还能找到一两个愿意帮她些小忙的下人。
于是下人替她留意宴席后沈策的行踪,得知他独自来到亭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