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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书案前时,萧蕴龄盯着书卷许久,才将心中那种颤抖不止的感受忽略。
“我看到了一个故事。”
见沈策看过来,萧蕴龄和他讲诉:“有一位国君,他得到了一位才能出众的臣子,臣子辅佐他征战四方,吞灭小国,几年之间这位国君的疆土比任何一代都要辽阔。
“但是国君是个多疑之人,随着他的国家更加强大,臣子的才能逐渐被其他国家看到,他担心臣子会被其他国君的优渥条件诱惑,弃他而去。
“臣子看出了国君的疑心,他向国君表示自己的忠诚,可是国君对他的猜疑没有减少,国君决心试探他。
“他令人伪造其他国家的书信,愿出城池十座、黄金千两请他帮助,臣子不为所动。国君认为给出的条件只是身外之物,如果遭遇生命危险,臣子依旧会忠心于他吗?国君令刺客绑了臣子,以生命要挟,可臣子宁死不屈,血溅三尺。
“国君试探出臣子的忠心,可是他也失去了辅佐他的臣子。”
沈策听她说完,问道:“你如何看待?”
她叹息一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萧蕴龄想她可能做不了贤明的主子,她的第一反应是令人时时刻刻监视臣子的动向,并培养其他臣子一步步替代。
“你的想法是这个故事想要告诫世人的用意。”他随意点评了一句。
萧蕴龄知道沈策对自己的用功学习并不上心,她讲了一个故事后,精神不再疲倦,便继续低头阅读,一边批注自己的感悟。
萧蕴龄翻过一页,听到沈策平常语气说道:“萧敛竹要进京了。”
她手指一顿,“他不是有罪之人吗?他试图谋反。”
“谋反一事并无证据,他终究是皇室血脉。”沈策仍然看着面前的文书,没有发现萧蕴龄不自然的神情:“长公主今日问起我,如何发现萧敛竹的身世疑窦。”
在几息的沉默后,他继续道:“再重新回看我在永州的经历,一切都太过顺利,这一切都得益于你的帮助。”
萧蕴龄指甲划过纸张,在上边留下浅淡的印记,她笑道:“那时我们是交易,你帮助我,我将他的身世秘密告知于你。”
“既然是秘密,出于何等信任,他会将秘密告诉你?”他斟酌着用词,“你这位异父异母的妹妹。”
屋外的鸟啼已经静下, 烛台被点上明亮的灯火,映着窗外忙碌的下人影影绰绰。
萧蕴龄将翘起的书页一角压平,语气平常:“你忘记了吗?是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才发现了他身世有异。”
沈策停下写字的动作, 他抬眸盯着灯下认真的萧蕴龄, 问道:“萧敛竹知道你发现了?”
“你也在怀疑臣子的忠诚吗?”她想起不久前说起的故事, 轻笑着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