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抱近了些,手掌掂量着她在杨府被养得如何,越探脸色越黑,难怪住了几日便将那处称作“家”。
粗糙的掌心并不怜惜她的感受,萧蕴龄不想身上又带着几日不消的痕迹。
她将手塞入他的手掌中,十指相扣时,寒冰融化的雪水湿润了她的掌心,又顺着指缝滴在裙子上的花蕊中。
沈策冷漠地看着她牵引着他的手掌,因为冰寒而急促的呼吸令她还起伏颤抖不止,潮湿在布料上洇润,令缠绕的枝条颜色愈浓。
“好冷。”内里的衣裳因着冰块的逐渐融化而湿透,外衫又因手掌触碰而残留水汽,“帮我拿出来好不好?”
他没有理会她的煎熬,却不阻止她往他怀中贴得更紧密的心思。
他肩膀上被她咬出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看着还触目惊心。
萧蕴龄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脖子,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滚热的血液在伤口下流淌,似乎还能通过破开的皮肉感知到那令她无法抗拒的温热。
承载的冰块棱角被体温打磨成圆滑的圆形,融化成糖块大小时,终于滚落着经过腹部。
萧蕴龄在沈策肩膀抬起头,他闭目养神许久,呼吸不稳的只有她。
她蹭着沈策的脖子,放低着声音哄他:“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动手杀人了。”
声音微弱嘤咛,指腹压过肩膀明显的齿痕,使得结痂的伤口又渗出点点血气,她说话间的气息轻轻拂过伤口:“哥哥的伤口已经快好了,我身上也已经好了。”
她贴得愈发紧,手指揭开的伤疤泛起细密的针刺感:“好冷呀。”
雨打芭蕉时, 萧蕴龄从梦中惊醒。
漆黑难以视物的帐内,她下意识想要缩入身侧之人怀中,但是触碰了一片寂寥。
青丝缓缓流淌在枕被上, 萧蕴龄手掌撑着床榻支起身子, 垂落的床帐被她掀开, 些许光亮照入床中。
靠近床沿的位置空留锦被, 床上只有她一人。
萧蕴龄将手掌贴在被子中, 暖意已经消散, 昭示被衾中的人离开已有一段时间。
她拥着被子靠在栏杆上听着屋外的雨落嘀嗒声,思索沈策是否还在不满她的行为。
长发从敞开的领口滑入,飘忽不定地扫过还有些痛意的红痕处。
沈策让她感到难受了,她在心中胆怯之余,也不愿他好过, 因此她下意识揭开了已经结痂的伤疤,破损的皮肤下流出星点血迹,逐渐染红了她的手指。
殷红如火焰在手指跳动,令她瞬间惊醒。
沈策的眼神还历历在目,那双总是不含情绪的眼眸,往常虽倦怠于对她产生波动,但也极少露出明晃晃的怒意。
他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又在流血,他只是不喜欢她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