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似乎也怕他步了安乐侯后尘,对他的伤病很重视,太医需要什么名贵药材都从她的库房中拿。
但沈策不如他们想象的在意,他人同情与否,痛快与否,都与他无关。
只是他好奇萧蕴龄是什么情感,她如果见到他的伤口,会为他感到悲伤,还是会庆幸他得到的报应?
车轮滚滚碾过沙砾,路上发生的一切在萧蕴龄的脑海中不断重复。
那截随风摇晃的裤脚总在眼前挥之不去,伤残的士兵虽有抚恤金,但日常的生活依旧不便,面对诸如黄二公子这样空有权势却无良心的人没有反抗之力。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总下意识关注沈策的消息。
他从前的肆意依赖于长公主的纵容,如果他不再能为长公主效劳,他身上的特权将被逐一收回,以前他得罪的那些人会怎么报复他?
沈策从回京之后一直在府中养伤,旁人对他的忌惮早已不如去年。
萧蕴龄在京中另置了住处,婚期被推迟到不确定的日子,她不好总借住在姐姐家中。
回到府上,门房将今日收到的请柬递上。
那张请柬外表用细致的笔触勾勒一朵枝头的梨花,梨花素白清冷,可是它周围却围绕着绚丽的纹路与色彩,看着奇特且矛盾地相和。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萧蕴龄直觉画师应当是很了解她的喜好。
她没有心思再去书房,索性在寝屋将它拆开。
青莲进门就见到飘落在地上的请柬,她弯腰捡起,问道:“这是掉在地上了吗?”
萧蕴龄扯起一个笑,语气中带着些自嘲:“本想扔到炭盆里,没扔准。”
等到它摔落在地上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青莲将请柬放入炭盆中,几乎没有烟雾扬起的炭上很快燃起火焰,纸张燃尽时还维持着原本的形状,青莲匆匆移开视线,但还是看到了上面落款人的名字。
主子等到了许久的消息,以这些体贴有礼的方式来到她手上。
萧蕴龄不止看到了沈策的名字,她将所有字都看完了,所以才烦躁不安。
纸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可是握笔的人好像身体虚弱,写下的字不似寻常遒劲,倒符合了传言中他闭门养病的说法。
许久后,萧蕴龄道:“明天替我备马车。”
他既然说了自己命不久矣,她总是要去亲眼看看的。
萧蕴龄在上午用膳后出门, 但在门口时被事务绊住脚步。如果不是有急事,廖客行不会轻易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