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的关头,这些计较都没有意义,不如好聚好散,日后她回忆起来,也不会在心头留下遗憾。
女子身上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浮过来,将他包围在一片春暖花香的安静岁月中。
一碗药很快见底。
萧蕴龄的耳朵有些发烫,发髻上落下的一缕碎发在耳边扫动,若即若离的触感。
她倾身将空了的碗放回案几上,宽大的袖子垂下,盖了一角在他的腿上。
沈策的眸色暗了暗。
萧蕴龄直起身子,她扭头看着屋外天色,太阳已经落下,她该离开了,晚些宵禁难行。
她看向沈策,也因此撞见他哀伤的神情。
“我……”
话未出口,白色的衣袂擦过她腰间佩戴的白玉压在她的腰上,她向沈策倒去,头顶的发髻撞到男子的胸膛,用于固定的发钗掉落在榻上的毛毯上,只有极细微的一声,但仍让她惊吓。
熟悉的压迫让萧蕴龄下意识便挣扎,她轻易便离开充斥药味的怀抱,满头的长发披散,如一匹光滑的绸缎,萧蕴龄匆忙地站起身往后退,在沈策手心的一缕乌发溜走,他没有阻止,只是弯着腰咳嗽不止。
一边咳嗽还一边与她道歉,她听不清他连不成句子的言语。
萧蕴龄看见他脸颊的一道伤痕,细长的一条,从耳垂到嘴角,正往外渗血,她蜷缩指尖,那是她挣扎间划破的。
馥郁的花香凑近他的鼻端,沈策止住喉间的痒意,柔软的帕子压在他的脸颊上,将血迹擦去。
萧蕴龄找来伤药,黄色的药粉倒在指腹上,再压在那道破坏容貌的伤痕上,药效带起的酥痒细密,从脸颊蔓延到心脏,啃噬他的血肉。
沈策发觉自己的自制力并不好,他刚被推开,但是萧蕴龄坐在他身边,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脖子上,她的头发还未重新梳好,上药时长发总扫过他脖颈上的皮肤。
他抬起手时,衣服布料摩擦出窸窣声响,萧蕴龄动作停顿了一下。
褪去厚重的冬衣,落在春衫上的力道总无法忽略,掌心的热气透过衣裙到达她的后腰,他没再做什么,她便继续仔细涂抹那道伤。
药上好后,揽着她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反而让她更靠近他,轻缓的呼吸在她耳边,她闭上眼睛前,想起自己已有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寻了个萧蕴龄不在的时间, 吴百山从城外来到沈策的住处,他已经有十几日没有见过沈策,因此对他的变化感到担忧。
他对待沈策不够忠心, 但见到沈策变得消瘦孱弱, 心中并不好受。
“您这样总归不是办法。”
相比于吴百山的忧虑, 沈策显得从容许多, 他端起新煎好的汤药, 几根手指托着碗底, 将它倒入窗边的一株蕙兰中,这是萧蕴龄带来的,近日长了几个小花苞,她照顾得很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