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校舍师生,都是要钱的,”萧君泽轻笑道,“阿兄,我有大计,欲收徒一千,这波大赚之事,您,敢不敢跟呢?”
好期待啊
萧君泽对自己的线路设计的非常清晰。
他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以他的能力,若是只是想成为一个门阀,那太容易了,甚至不用来北边,直接在南朝就可以轻松达成。
但上次魏兵打断了他想要得过且过的猥琐发育,让他决定陪这个世界玩玩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他要做的,是把整个南北朝送走,什么北魏北周北齐,什么南齐南梁南陈,他都要将这些玩意扫去垃圾堆里,看着天街踏尽公卿骨,看王候将相宁有种乎,看天下一统,看天下风起云涌。
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没有对准朱门甲第,他看中的,是即将挂在他工业科技树上的底层平民。
大规模的工业,需要大量的工匠。
既然是工匠,那开一个技校,学习一下数术,学习一下写字,不过分吧?
既然是工匠,那懂一点的知识,经常在一起交流,不过分吧?
所以,为此开一所学校,不过分吧?
“这点小事,为兄都可以助你,”冯诞当然不会拒绝,他拿着手里漂亮的银碳,“光是这一烧碳之法,你就是六镇将士的恩人。”
“哦?他们那么缺碳火么?”萧君泽随口问。
“岂只是缺,”冯诞轻声道,“草原之上,多以牛粪为柴,林木稀少,但每岁又有寒冬,军中能分到的炭火,并不会太多,再者……”
言及此,青年颇有几分踌躇。
“若是机密,不说就是。”萧君泽也不急着知道。
“倒也不算,”冯诞斟酌了一下,才缓缓道,“按你那气候论之说,草原之上,这些年亦有回暖之意,雪灾早已不若前些年那般频繁,柔然部族,如今已经臣服于我大魏,不再袭扰。”
萧君泽道:“那不是好事么?”
“虽是好事,”冯诞看了一眼窗外,仿佛遥望着那无边的草原,“但若无战事,国中勋贵却难以立下军功,这些年,朝中之事,大多是汉官主持……这也是陛下执意南征之缘由。”
萧君泽听懂其中未尽之意,简单说,就是这些鲜卑贵族管庶务管得不咋地,拓拔宏为了维持朝廷的胡汉平衡,正牟足了劲,想给他们找些功劳,同时,也可以用这个理由迁都。他的《气候论》正好用应这个地方,拓拔宏肯定会把重心全数放在南征之上,这样的话,对北方边境的物质支持,必然会再降低。
“何必纠结这些,”萧君泽坐在他旁边,“如今有了这碳火,不但他们好过了,草原有了碳火,也会更加安稳。”
“是啊,就这一物,于我边境,便是极好的助益,”冯诞喜不自甚,“等回了洛阳,陛下必会嘉奖于你。”
说到这,他微微皱眉:“对了,你若想兴学,教授庶民匠作之法,却是不能在平城行事,陛下已经下令,百官家眷、后妃禁军都得于九月之前,迁入洛阳,你已经上了他的心,不能留下。”
“我本就未打算在这里办学,”萧君泽微笑道,“洛阳才是办学之地,我在此地留下焦炉、铁炉,只是为了将来招些平城、关外的学生,会更方便。”
“为何要招平城的学生?”冯诞看着君泽桌上的小零食,伸手捏了两片,放入口中,“匠作学徒,随意招揽,洛阳附近可容易多了。”
“当然是要看看,有没有敢从这里来洛阳的学子。”萧君泽伸了个懒腰,“平城这地方,民风彪悍,招来的学子,想是能有几分胆量。”
“打铁炼焦,要什么胆量?”冯诞理解不能,“罢了,你莫要耽误了回京之日便可。”
“那个铁锅炒菜的宴席你准备好了吗?”萧君泽又问起另外一件事。
说到这事,冯诞瞬间神色复杂。
“不用准备了。”他说。
萧君泽瞬间来了精神,他从书桌上坐正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阻止咱们?”
看在冯诞的面子上,他已经两个月没整什么活了,难受,身上痒痒的,像有人在爬。
冯诞叹息道:“你是不知道……就在昨日,我家里最后一口多出的铁锅也没保住,都让人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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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岗之下,高炉白烟滚滚。
滚烫的铁水流入坩埚,被倒入模范,凝固之后,又被铁钳夹住,放入另外一个炉中退火。
另外一边,退火结束的一百多口铁锅刚刚被取出。
而岗外,几队兵甲齐全的人马正怒目而视,当到有新货出场,一名威武将领冷笑一声:“既然大家谈不拢,那便手上见真章,有谁射术胜过我儿,我便退下,将这些好货让给你们!”
说话间,他身边的一名看起来有十岁的少年背着有他大半身子高的弓箭,策着小马而出。
那少年肤色黝黑,眉眼柔和,一脸沉静,面上画着白色面纹,面对着一群凶煞的族长,毫无惧色。
“大那瑰,你是没种了么,要让你儿子来,”另外一名汉子笑道,“这小子,他牙换完了么?”
那少年看了一眼对方,突然伸手挽弓,直直向天放了一箭。
众人一惊,看着天空那箭用尽力道的后,又复落下,逼得刚刚问换牙的汉子不得不策马退了一步,因为那箭刚好落在原本他站立之地。
他父亲大那瑰不由大笑起来:“来啊,你们无论是谁,若胜了我儿,我便认输。”
“大那瑰,你想得再美,也是无用,”旁边一直未开口的胡人首领冷淡道,“这里不是朔州,我问过了,就算你是步六孤家的,也得排队来买。”
顿时,大那瑰眉头纠结在了一起:“那我排着便是。”
对面的首领冷笑道:“那可对不起了,你得排到明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