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萧君泽的心情复杂绝不亚于那两人,他拿纸卷成烟状,叼在嘴边,托着头,心情像是被一万头草泥马践踏过,恨不得拿头撞墙。
他当时怎么就那么没有克制一下呢?
虽然这身体很讨厌,总时不时让他有些异样的感觉,但那也不是不能克制,怎么那晚就想不开呢?
这下好了,爽是爽了,这残局是要怎么收拾。
打胎……
光是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真不是他想生,可是打胎这个词,勾起了他一段深埋心底的记忆……
当时在海棠追原著时,有个情节就是主角不堪笼中鸟的生活,在青蚨帮助下逃亡——属于是读者喜闻乐见的带球跑情节,那一路上,他还时常留言担心,说这球不会掉了吧?
但事实上,虽然各种波折,坠崖坠马落水落泥,甚至被恶毒男配连灌了两天烈性打胎药,他还是挣扎痛苦地等到了攻们到来救他,太医最后诊出如果孩子死了,主角也会大出血而死,于是在流了三大盆血后,那个孩子最后还是保住了,并且因为打胎药伤到身体,他那一胎怀得无比艰难,身体变得极为敏感,需索无度……最后连生孩子时,都在床上和攻们大战……
回忆结束,萧君泽痛苦地捂住额头,恨不得穿回去打死当时那个还在文下留言说“一个一个生太麻烦,应该一次生上四个,有效率又方便”的自己……
所以,现在难题放到他面前。
一想到他一个男孩子,到最后会流产血崩,实在是头皮发麻。
这要如何是好?
……
度日如年地过了一个上午,几人都饿了,青蚨沉着脸准备了饭菜。
看到桌上有山楂片小零食时,魏知善眉头一皱,医生的本能驱使她道:“不能吃山楂,会流产的!”
瞬间,气氛凝固。
三人的表情又一次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萧君泽才默默地拈起一枚干山楂,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青蚨在一边神色复杂道:“这个很酸,他已经吃了一个月了,有时吃不下饭,还拿这个当顿。”
梅子不应季,就能吃酸果,就只有山楂了。
魏知善整个脸上大写的震惊,过了好半晌,才喃喃道:“你这身子,还有什么事情是我预料不到的?”
萧君泽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舀了一大勺卤肉盖在饭上,低头吃了起来。
青蚨无声地夹着面前的韭黄,一根又一根,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生气。
魏知善还在回想刚刚知道的消息,对自己那“温和的堕胎药”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但如果用猛药,她又不敢,毕竟那是真的会伤身子的东西的,君泽身子特殊,更要小心对待。
这个事情,真是太棘手了啊。
吃完饭,青蚨亲自把餐盘撤下,之后便在门外静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君泽被这问题内耗的恶心想吐,于是干脆将之抛在脑后,专心处理政务,一时间效率恐怖,三天要处理的完的事,到了掌灯时分,就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青蚨点燃灯盏,看萧君泽还要继续处理,看了一会,终于,讲出这大半天的第一句话。
“陛下,这事,你会不会告诉贺欢?”
话出宛如惊雷,萧君泽笔都惊掉了,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青蚨,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青蚨神情沉静,言语间却有一种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杀意:“那日随你回来的,就那几人,你对他十分看重,所以我觉得,应该便是他了。”
所以,留下他的性命,至于是要收入后宫,还是把他处理掉,要看君泽的想法!
他总是支持君泽的!
狼狈为奸
萧君泽十分头痛,不得不安抚道:“青蚨啊,当时是我一时冲动,那阿欢真的罪不至死啊……唔!”
想这事想得太久,他是真的头痛欲裂了,一时疲惫地倒在榻上,又犯了恶心。
青蚨顿时心疼得要死,急忙上前给君泽递茶水,又是拍背,愁得脸上都要滴出水来。
萧君泽吸了好几口气才接过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一下就觉得自己好像虚弱起来……呸,都是想太多的原因,莫要多想了。
青蚨这时又迟疑道:“如今已经入夜,是否要将灯盏挂出去?”
萧君泽摆摆手:“不挂,我现在得做一做心理准备才能去见他,对了,这事暂时别让知善晓得,她平日看着良善,实着是让记仇的,贺欢是无辜的。”
青蚨有些不满,他还想让魏贵妃去教训一下他呢。
但萧君泽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也只能听从,只能无奈道:“那,我去准备夕食,唉,你可不能再不吃啊,这怀孩子是大事,若是补得不好,要落一辈子的病,还好发现得早啊,要是晚了,那岂不是要伤了你身子……”
萧君泽听得头皮发麻:“哪有那么严重,你别乱说,快去准备就是!”
青蚨忧愁地退下了。
萧君泽躺在榻上,双目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目光萎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