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西装,紫色水母头,灰谷兄弟中的弟弟,灰谷龙胆从门外走进来,亲昵地叫南光南警视。
哇,被修理得好惨啊,三途。灰谷龙胆同躺在地上的三途春千夜说。又转过头,问南:他没先让南警视爽爽吗?可真没礼貌。我来代替他让您开心一下怎么样?
灰谷龙胆凑近了,被南用手心抵在脸上推开:暂时还没当着陌生人的面做爱的兴趣,下次吧。
灰谷龙胆笑嘻嘻的,抓着南的手腕,让她摸自己的头:那说好了?他张口,露出猩红的舌头,向南展示舌尖上的新玩意儿。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小球被堆拥在柔软的肉中间,像一颗美丽的蚌珠。
南抽回手,说了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便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灰谷龙胆走到三途春千夜面前蹲下,拨开他被粉发遮掩住的眼睛。
他依旧笑着,只是比起方才赤裸的讨好,这笑明显是嘲弄。
三途春千夜也笑了起来。
什么嘛。
原来Mikey是她驯养的宠物犬;像灰谷兄弟这样被她用来狩猎、安插在各个组织的猎犬肯定也不少;到头来,只有他自己,是笨到会咬好人一口的可怜流浪狗。
8.
南回来得正是时候。
她推开门,先是观察客厅的情况,见灯亮着,万次郎正在收拾桌子。她们的视线撞到一起,南问:我是不是该提前说一声?说着,她关上身后的门,走到玄关的台阶处更换鞋子。
没有,佐野万次郎愣了片刻,快步走去迎接,替她脱去她的外套,吃过饭了吗?还是说先泡个澡?
吃过了。南将手中的纸袋递给他,顿了下又开口,洗完澡想喝你炖的汤。
玄关和客厅的分界处有小小的台阶,万次郎站在那的时候,也是他为数不多视线高于她的时候。这差距很快逆转过来,南擦着他的身体向宠物室走去。过了一会儿,她抱着猫,只把自己同猫的脑袋探出走廊:
Mikey,你是染了头发吗?
刚走到卧室门口的佐野万次郎回头对她笑了笑。
从宠物室出来,南抱着MOMO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刚一落座,MOMO就跳出她的怀抱,跑到沙发的另一端去,而原本趴在笼子里的豆助却兴奋地跑到她脚边,将下颌搭到她的小腿上。南挠了挠它的头顶,习惯性地去茶几上翻找电视遥控器。
Mikey?她喊着万次郎的名字,询问他遥控器的去向。
万次郎告诉她被狗咬坏了。
南捏起豆助的颊肉:你可真是个坏狗狗啊,是不是?
放好外套的万次郎走出来,手里拿着南的睡衣,他匆匆去往浴室:不好意思,我明天去买新的。
不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南说,只是这个案子好不容易结了,还以为回来正好能赶上晚间新闻重播呢。
佐野万次郎打开浴缸的水龙头,确认水温正合适,便叫南先过来洗澡。
万次郎要离开浴室时,南问他:那个袋子你放卧室了吗?
嗯。万次郎已经习惯于对南带回来的东西不投以不该有的好奇。
这样啊。南小声呢喃道,又随意地说:那是给你的。下午在新宿看到家新店,就给你带了点尝尝。她自顾自地低头解着扣子,不过碰上了三途那条疯狗,不小心压到了。你要是嫌弃的话就扔掉吧,改天去吃也一样。
走到门口的万次郎脚步顿住了,背对着南,他的手搭在门框上,攥紧又放开:怎么会。
帮南关上浴室的门,佐野万次郎重新回到南的卧室。借着床头灯暖黄色的光,他摘下自己方才亲手挂上去的西装外套,用手指轻轻捻起左侧袖口那根不属于她的异色短发。
是哥哥?
也可能是弟弟。
不过那都不重要。
用另只手拎起纸袋,万次郎走到厨房的垃圾桶旁,松手,任紫色的发丝缓缓飘落到垃圾桶里带血的遥控器残骸上。
在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佐野万次郎打开炉子,将熬煮得浓白的鱼汤放上去。
鱼汤咕嘟咕嘟地小声沸腾,万次郎从纸袋中掏出精心包装过的点心,这样看,它不过是包装袋上的麻绳松散了些,再拆开下一层,歪歪扭扭的商品露出,果然是伤得不轻。
万次郎捻了一块放进口中。他从小喜欢这些甜的东西,西式的巴菲不错,日式的菓子更好,铜锣烧、鲷鱼烧里的红豆甜到能让他忘记不开心的事。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摄入这样的甜品,佐野万次郎片刻后感到自己陷入了一阵快乐的眩晕,无法自拔,脑袋轻飘飘的,嘴角也跟着不自觉地翘起。
正这个时候,浴室那侧传来推门的声音,接着,南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佐野万次郎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询问她:是我忘拿什么东西了吗?
南只推开一点门,热气顺着这道空隙钻出来,扑在佐野万次郎的面前。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蜷曲地滴着水,光着的肩膀也湿漉漉的。
她问:要一起泡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