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也喝了不少酒。
她不能不多喝一些。宴席上,她从主人位一路往下手看过去,叶铎,叶青禾,叶秋实,周广陵,每一个人都曾想杀死她,并且付诸行动。她却要遗忘一切,笑着陪一位凶手给另一位凶手祝酒贺寿,愿他寿比南山。
王照安喝不惯黄酒,端端正正勉强撑到寿宴尾声,酒劲泛上来,走路脚下发飘,往车上坐时屁股坐下,人往后一靠就合上了眼睛。她听到有人和周广陵说话,他们说起的一个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用力继续听,好像是叶青禾的声音,“她们两个是同学,她出来了难保不找过来,你多盯着些。”周广陵说:“知道了,多谢。”叶青禾说:“客气,都是自己人。”
王照安想再听听究竟是谁要惹麻烦,随后就睡着了。她后来问他:“你昨天临走时说到谁了?“
“临走?临走我让你把腿收进车里,你睡得像块石头,动都不动。”周广陵让她先去洗漱,然后把早餐吃了。
王照安吃了几口就停下来盯着周广陵,他说:“你要出门的话,还是让保姆陪着你吧。”王照安抬了抬手腕,那条“手铐“还在她手腕上戴着呢。周广陵说:“这一阵治安不太好,你一个人出门,怕不安全。“王照安不以为意:“那我不出门了。”
不是故意出门,最近总是下雨,一下就是一天,下得王照安整个人昏昏沉沉,下了班只想泡澡喝茶,长长睡一觉。
窗外雨雾迷离,灯光散在其中,是王照安看不厌的景象。她端着茶坐到窗边,预备发一会儿呆,耗过入睡前的几个小时。
电话打进来:
&ot;王照安,是我,郑疏桐。”
王照安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郑疏桐。
判都判了,不管判得长判得短,犯罪记录会跟着郑疏桐一辈子,这件事解决得很公平。
电话没人接听,自己断了。王照安眺望青江桥,仿佛回到两年前的那雪夜。王宽正和郑疏桐给她的钝痛依然掩埋在心里,随时可能破土而出,只是如今遥想当时的细节,男的如何狡辩,女的如何自得,却都变得很模糊了。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起。
王照安冷着脸接通电话,讥讽道:“郑小姐难道准备忏悔?“
那边竟然语气很弱地向她道了歉,但紧接着又说:“我刚出狱,什么都没有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能。不要再骚扰我。“
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听筒里传来郑疏桐的声音:“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不能帮我,我只能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