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2)

后来发生变故,不少人说镇国公早早就放弃这个儿子,纵着他为非作歹。

镇国公也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他和茹娘的孩子啊,要远远比他想象中的优秀很多。他看着面前已经能和自己并肩的男人,灌了自己一口酒。

辛辣的酒气漫上来,他问了一句,“能不去幽州吗?我已经打算往上递折子,请封你为世子,这镇国公府的一切日后都留给你。”

梁知舟不回答,小口小口抿着酒,突然笑了。他压着眉尾,眸光中有些嘲讽,“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这不是真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镇国公静静看了他许久,始终没有说话。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鬓边生出了几丝白发,目光也不像年轻时带着凌厉的煞气,反而平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祈求。

梁知舟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灌了一口酒之后,直接将酒瓶砸了出去,然后转身。

他的身后是残破的夕阳,是即将到来的夜晚,“有时候我也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娘亲。明明知道她的死有问题,也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但我不能,我不是你。”

他转身离开,沿着前路走出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作者有话说:

梁知舟:我可以等你爱我,就算时间再长也可以

虞念清这段时间一直提防着王氏使坏, 可从那天王氏在听夏院闹过一次之后,突然没了任何消息,安静到有点诡异。

小满是事发之后的第二日回来的, 将当时王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维荀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且当时看见的人不少, 导致消息传了开来。只要不是哪家脑子突然出了问题,怕是没有人会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卖鱼女找上门来,说是曾经被王维荀欺负过不敢声张, 还生下一个孩子来。这倒还不算是什么关键,关键是卖鱼女已经有夫家。夫家的人知道直接打上王家, 说是要讨回一个公道。

王夫人现在是既想要孩子, 又嫌弃孩子生母的地位过于低贱, 哭着和王家的大哥说:“维荀怎么胡闹成这样, 但凡是清白一点的人家,我都让两个人直接成亲了。可偏偏却是有夫之妇, 这孩子说不准还是谁的呢的!”

“那你就不要, 直接将人赶走。”王老爷也是一肚子火, 现在同僚谁不在背后笑话他两声。

“可是维荀这个样子,要是没有个子嗣怎么办?”林氏捂着自己的脸, 想哭都哭不出来。

王老爷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五官狰狞像是要害人,“看你自己养的好儿子!这时候倒知道哭了,当初该好好教他的时候,又去哪里了!无知妇人!”

林氏被吓了一跳, 愣愣看着王老爷带着火气离开, 底下的丫鬟禀告说王老爷去了新纳的姨娘那里。她直接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 手紧握成拳头,在桌上狠狠锤了两下。

“他倒是好,现在还怪起我来了,他那次不是宿在那些姨娘的肚皮上,又何曾管过维荀。我的维荀啊,日后要怎么办呀……”

林氏哭得肝肠寸断,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隔天一大早,一个管家急急忙忙到前厅来禀告。

林氏眉心一跳,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了,“是不是那个妇人又过来了?你去和她说,孩子我会认下,但是大人就免了。给她些银钱,就算是她这些年来的辛苦费。”

“不是的,”管事都快要哭了出来,“外面又来了个伶姐儿,说是和二少爷有过一段,也怀了二少爷的孩子。”

林氏眉心直跳,就看见另一个小厮又匆匆往这边跑。“夫人!外面来了唱戏班的姐儿,说她的孩子是二少爷……”

“外面到底有多少人!”林氏颤颤巍巍,身形不稳。

“挺多的……门口都已经堵着了。”小厮嗫嚅着。

林氏一口气没喘得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王老爷更是觉得晦气,他今儿早上上朝,就有无数的人弹劾他教子有方、私德有损。他站在金銮殿前像孙子一样给弹劾他的人点头弯腰,结果皇上大手一挥,直接革除他的职位让他滚回家。

他才到了家门口,又冲出来一群莺莺燕燕,还都抱着一个孩子来求他做主。他满脸青紫,额头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突突跳动着,恨不得就这么躺平。要不是小厮们来得及时,只怕他要被这群女子扒得练裤子都不剩。

这件事情越想他越觉得窝火,怒气冲冲到王维荀的院子,下了死手将王维荀打了一顿,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王维荀如今已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全程扯着自己的脖子,无声“啊啊啊”着,痛苦地像是一条狗。

这可是狠狠让王家在京城中丢了一次脸,王老夫人直接病倒,王夫人林氏也生了一场病可还是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来处理事。

林氏恨虞念清,同时也恨上了小姑子。本来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好好,结果王氏这么一搅和整个王家都快要散了。

王氏自己心里也觉得委屈,她让王维荀娶了虞念清可是一门心思为了王家好。结果现在出了事,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初没有人反对此事,现在却将所有问题都怪到她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回王家几次,几次都和林氏吵起来,最后两个人还动了手。林氏放话说,王家要不起这么一个姑奶奶。

王氏那样一个要强的人,最后是全程哭着回来的,回来之后没多久就病了一场。

总之是一地鸡毛。

虞念清养伤的时候听说这些事情,心里才觉得痛快一些,也在后来问过梁知舟,为什么王家不将事情闹大,这才知道一个事儿。

原来当初王维荀已经打算好对她实施不轨的行为,所以自个儿将沿途的下人支开,并将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抹掉。王家的人就算是要找麻烦,一来手里没个证据,二来还能说王维荀是个无辜被贼人伤了的受害者。要是细细追究下去,王维荀身上最后一点遮羞布也全都没了,因此王家才对这次事情忍气吞声。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罪有应得。

不过王家应该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再加上府中有一个随时准备冲出来咬人一口的王氏,她就真的打算要搬出去。人活着总是要顾及当下的事,她不想因为一个不知道结果的等待害了她们一家人。

正要将作假的账本收起时,梁知舟正好进来了。他扫了一眼账本,倒是看出来点东西,“记得你这家铺子的营收还算不错,怎么还往里亏钱的。”

“做了账,为了告诉府里的那些人,我手头上十分拮据。我打算将装作将铺子盘出去,到时候看能不能成功分家。”她想的明白,老夫人和王氏连番算计,为的不过是她名下的产业和娘亲的嫁妆。

只要她手里有银钱,她们便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水蛭聚集过来。因此就算是她娘亲想清楚要搬出去,乐平侯府的人未必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们。

梁知舟靠在椅背上,听了她的打算,点了点头,“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你忘记了一点。她们也是有自己产业的,铺子亏损也能知道一个大概,如何能瞒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