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只觉得窒息,他不能,也不想拖累池年年。
池年年的盲杖在病房里点了点,只是不等他找到椅子,坐下来跟顾子砚说说话。
顾子砚就开口了,沙哑至极的嗓音,“你走吧。”
他说的很小声,像是不舍得说这句话,只有三个字,可对于顾子砚来说,这三个字却太狠了。
他闭上的眼尾噙着泪,在心里难过极了,好不容易把池年年盼过来,他怎么能
怎么能说这样狠的话,赶池年年离开。
顾子砚躲在被子里,浑身有知觉的地方,已经疼的发颤了。
疼啊,真的好疼啊。
池年年带着助听器,听力还是比平常人差了些。
他没听见顾子砚这句话,摸索到了一张椅子,他慢慢的坐了下来。
他不用离顾子砚很近,两个人说话彼此能够听见就行了。
池年年看不见病床上发抖的顾子砚,他组织着语言,先开口喊了一声,“顾子砚。”
顾子砚发着抖的身体停了一下,他像是整个人都揪住了,顾子砚最后还是伸手,把被子扯了下去。
他去看坐在病房里的池年年,跟他一身的伤比起来,池年年干净极了,一点也没有瞎子的狼狈,收拾的很整洁,看上去太乖巧的人就总会显得有些小。
顾子砚近乎于贪婪的看着池年年,视线好久都收不回来,看的泪在眼中,却不舍得模糊了自己看他的视线。
池年年握了握手里的盲杖,他没说那些安慰的话,想那些安慰的话顾子砚也听了不少了,要是有用早就有用了。
池年年说了别的,“两年前,你的车钥匙,是纪明意给我的。我退出这段关系,该是你跟他幸福美满了,可你被他害成这副样子,我却是看不懂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子砚吗?还是你的狠劲和计较,只会用在我身上?”
顿了顿,池年年又说,“可我也没觉得纪明意就是狠茬子了,你怎么就这样了?你不会还想死吧?那我真的挺看不起你的。不就是腿没了知觉,很可怕吗?好不了”
池年年还没有说完,就听顾子砚说,“你走吧。”
顾子砚像是刚才提着揪起的那股子劲儿都没了,这会整个人抖的比之前更加严重和厉害,像是冷极了,从皮肉往骨子里刺着冰锥,一路刺到神经,疼的窒息想要昏厥。
顾子砚的手发着颤,狠狠的攥着床单,他像是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生机跟池年年说,“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管。”
这句话落下来,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池年年也没有再继续他之前的话了,他坐在那儿,许久后淡淡说了一声,“哦。”
随后,池年年起身,点着盲杖,慢慢的摸索着想朝病房外面走。
但真的是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摸错了方向,他慢慢吞吞,一步一步的朝顾子砚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