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小刘急匆匆地跑进来,喘着气浑身是汗站在许诸桌前,许诸皱眉,挂断通话。
“上校,不好了,沈先生、沈先生他绝食了!”小刘不等许诸询问,抢先出声。
许诸不满地敲了敲桌面,声音平静:“他不吃就给他打营养针,这种事不需要跟我说。”
小刘急得跺脚:“上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不是营养针的事!我们真没办法!”
病房内,沈幸蜷缩在墙角,病号服上撒满汤汤水水,右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划痕,此时正流着血,流的病号服上全是血渍,一些米粒菜叶还溅到他的脸和头发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整个人瞧着狼狈又可怜。
医生站在离他五米开外,藏在身后的手上拿着镇定剂注射器,柔声道:“乖,我们不吃饭了,过来好不好?你还受伤了,需要包扎。”
闻言,沈幸呆滞仰起头,微微扩散的瞳孔空洞地倒映出医生的身影,没有反映。
医生见状,试探性地朝他的方向走了一小步,沈幸目光缓缓落在医生站立的位置上,毫无征兆的,开始抱着头凄惨尖叫。
他不停挥动着手,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他一边挥手,一边战栗着不断往后缩,凄声大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医生连忙后退:“我不过来,你看,我是不是没有过来?”
沈幸却不像之前一样很快平静下来,而是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两只手捂在小腹的伤疤上,痛得满地打滚,声音破碎地落下:“好痛……宝宝……好痛……”
地面上的饭菜被蹭的到处都是,让他更脏,更难看,沈幸浑然不知,捂着肚子,手肘撑地,双手双脚直接爬过地面上的饭菜,面目狰狞朝门口爬过去。
“宝宝,我找人来救你,别哭了,别哭了……”
许诸在小刘的催促下推开门,入目便是在一地油腻的汤水里怪异爬行的沈幸,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握住门把手的手收紧。
“你在干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是很冷淡,很平静,证明刚才抽痛不过是他的错觉。
沈幸艰难地仰起头,看清门口站立的人是邢云时,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洋溢出喜悦,他手不停抚摸小腹上的那块伤疤,抖着声音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认为的“宝宝”:“宝宝,别哭了,爸爸来了。”
“你不会死了,乖,不哭了。”他说完这句话,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像丢弃尊严的兽类,四肢着地滞缓地爬到许诸脚边,抬起苍白的手,无力地扯住许诸裤脚,声音破碎,“邢云,宝宝要死了,你快救救他。”
他见许诸没有半点反应,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狼狈地抱住许诸大腿,将身上的血渍汤水蹭到许诸干净的迷彩裤上,他没力气抬头,上半身完全靠在许诸长腿上,看不到许诸要吃了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