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废话真多。”张静不满地白了老罗一眼,“没听说过那句名言吗?警察查案,走的路越多,离真相就越近。”
“没听过,这是哪个警察说的?”老罗茫然地摇了摇头。
“东野圭吾,不是警察,是个小说作家。”张静一本正经地说。
“小说你也信?”老罗瞪大了眼睛。
“小说怎么了?你瞧不起小说啊?”张静眼睛一翻,“小说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算了,跟你这种人讨论这种高深的问题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抱好电脑,咱们去下一个地方。”
“去哪儿?”
“跟着我走就行了。”
张静说走真就走。我们把车停在理发店外,一路步行,沿着当日赵芳的行走路线,向她家中走去。
一路上,张静也不说话,也不找人问话,唯独每经过一个摄像头的时候都会停下脚步,仰着头,认认真真地看一会儿,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写写画画地不知道在上面记着什么。
一直走到案发的那个巷子口,张静才收起了纸笔,把冻得通红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柔声问道:“小明哥,冷吗?”
看着她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被猎豹盯上的感觉,下意识点了点头:“有点儿。”
“那就运动运动吧,运动一下就不冷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明哥,沿着这个巷子跑几圈。”
“啊?”我愣了一下。
张静却不再理会我,仍旧是那个笑容,看着老罗:“小骡子,你呢?”
“不冷,我这一路上都运动够了,抱着这么一个四五斤的东西呢。”老罗挺了挺胸脯,说。
“那把羽绒服给我,我冷。”说着,张静不顾老罗的挣扎,扒下了他的羽绒服,套在了身上。
看着蹲在有阳光的墙角瑟瑟发抖的老罗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样儿,已经沿着巷子跑了两个来回的我顿时觉得,生活竟然是如此的美好。
第四个来回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了。冷飕飕的空气呛进肺里,整个肺都要炸了一般难受。
“还跑吗?”我扶着墙,喘着粗气,问,“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张静看了一眼表:“暂时还没发现,你再跑两个来回,就差不多能发现了。”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张静:“你遛傻小子呢是吧?跟我跑不跑没关系是不是?你是不是在看时间?”
张静吐了吐舌头,没接我的话:“咱们在这儿待了也有十分钟了,你们看到别人了吗?”
“没啊。”我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关系?”
“这地方很偏僻,凶手选择在这里作案,轻易不会被人撞到。路口两端没有摄像头,凶手进出小巷都不会被记录下来。”张静说,“这说明,凶手作案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他是特意选在这个地方下手的。”
“没什么意义啊。”我苦笑,“这更加重了田力的嫌疑。”
张静嗯了一声,竟点了点头:“所以这条路走不通,我们还得想想这案子还有没有另外的疑点。”
“头发。”我喘匀了气,“你和老罗都说过,被害人的头发没了,但是一直没找着。”
“对,就是头发。”张静点点头,“很显然,尸体只有这一个地方异常,凶手就是冲着她的头发来的。”
“只要找到那些头发,这案子就能解决了。”老罗擤了擤鼻涕,兴奋地说道。
“我还是劝田力认罪吧。”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头发那种东西,要藏起来实在太容易了,而要找到,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光是做同一认定就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
“谁说要找头发啊?”张静斜了一眼老罗,“头发就是作案动机,弄清楚为什么要拔掉赵芳的头发,就可以大大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田力对赵芳的头发有一种特殊的嗜好,曾说过,不许她剪发。”我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掏嗡嗡震动的手机,一边说道。
“小明哥你今天怎么了?以前这话都是小骡子说的啊?”张静不满地看着我。
“我对这案子是真没信心。”我摇了摇头,“等会儿,罗副检察长。”我扬起电话示意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小简,最近可好啊?”电话里,罗副检察长爽朗地说道。
“罗副检察长,您好您好。”我说道,“这不正查案呢嘛。”
“哦,查得怎么样了?”罗副检察长问。
“暂时还没什么进展。”
“我可等不了你们了。”罗副检察长话锋一转,“下周这个案子就必须公诉,你们是准备劝说被告人认罪,做减罪辩护,还是咱们再准备一次诉前联合预审?”
听得出来,罗副检察长的心情不错。他似乎已经认定,我们要在这个案子上栽跟头了。
我看了一眼老罗和张静,老罗一脸的挣扎,张静却笃定地点了点头。
“诉前联合预审吧。”稍一犹豫,我就回复道。
“好,那就明天吧,不打扰你们干活了。”罗副检察长说着,挂断了电话。
4
一大早,天又下起了雪。
鹅毛雪花飘落在脖子里,刚让人感受到一点儿冰凉,便转瞬融化,像个顽劣的孩子。
我躲在单元门的楼道里,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心也跟着变得冰凉。
张静极力鼓动我一定要参加这次诉前联合预审,我以为她有十足的把握找到关键的证据。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