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遮拦,我却没心思骂他,嘴角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笑意。
半个小时后,支援的警力终于把老罗从下面弄了上来。
据下去的警察说,石台后面就是一个山洞,看起来应该是某种鸟类的巢穴,老罗就躲在那里面,甚至吃光了鸟蛋,还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生了把火,把成鸟也烤了吃了。
吃饱喝足的老罗就在鸟巢里睡了过去。要不是我们的争吵吵醒了他,恐怕,他真的会在睡梦中就这样安然而逝。
鸟巢里的可燃物甚至都没能支持到我们进山搜寻。
老罗被迅速送往了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发现他小腿骨折,虽然失血有些多,但他身强体壮,没什么生命危险。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在12点以前的事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12点左右,估摸着廖娟的家人已经陷入了最深的睡眠,老罗拉着廖娟悄悄走出了屋子。奇怪的是,静丫头并没有像约定好的那样等着他们。
她的房间亮着昏暗的灯光,一道身影倒映在窗户上,身影跪在窗边,伸手抚摸着什么。
一股热血冲上了老罗的头顶,他一脚踹开了门,就见静丫头躺在床上睡得正死,廖娟的丈夫却蹲在床边,粗糙的手在静丫头的脸上抚摸着,低着头嗅着她的发香。
老罗的突然出现让男人吓了一跳,他一下子窜了起来,随即却镇定了下来,冷笑了一声,一把推开老罗,径直走向了廖娟的
房间。
老罗这才发现,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廖娟和那个孩子不见了。而廖娟的房间里却传来了喝骂和痛呼声。
他急忙跑了出去,廖娟的房间灯光大亮,男人正抓着廖娟的头发将她拖出屋,廖娟的孩子抱着男人的大腿踢打着,男人似乎被踢疼了,抬脚踹向了孩子,那孩子倒向了后边,头磕在了桌角上,慢慢委顿。
男人却浑不在意地吐了口唾沫。
“又想跑了是吧?上次是大学老师,这回是老同学,你到底有多少相好的?”男人狠狠地踹着廖娟,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跑就跑,他妈的谁让你们回来的,坏老子的好事。”
另一个房间的灯点亮了,家里的老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淡漠的神情看着男人的举动,无动于衷。
“住手!”
老罗大喝了一声,冲了上去,抬手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摔了出去。这个举动却彻底激怒了这一家人,三口人不由分说地冲了上来,抓挠踢打着老罗。
气头上的老罗下手极狠,只几下就让这几个人躺在了地上。
“你们还是不是人!”老罗冲这几个人竖起了中指,这才回头去看廖娟。
此时的廖娟怀里抱着孩子,一脸的失神,嘴里嘀咕着什么,手伸向了一边的酱缸,掏出一把大酱抹在了孩子的脑后。
“抹上酱就不疼了,抹上酱就不流血了,一会儿就好了。”老罗上前几步,这才听清廖娟嘴里嘟囔的话
。
“不赶紧送医院,你想啥呢?”老罗骂了一句,伸手抱起孩子,心却一沉。
廖娟慢慢起身,走到门边,抓起了一把镰刀,走到了仍旧躺在地上呻吟的几个人身边,接着,她举起镰刀,对着男人的脖子砍了下去,然后是下一个,再一个。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老罗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疯了啊!”老罗惊呼一声,冲上前要制止廖娟,可此时的廖娟已经杀红了眼,她不由分说将手中的镰刀挥向了老罗。
毫无准备的老罗被划破了前胸,他顾不得疼,一边死命要制服廖娟,一边高呼静丫头帮忙,可房间里的静丫头却毫无反应。
廖娟铁了心要杀了眼前所能见到的所有人,就连老罗也不敢正面交锋,只能边打边跑,试图把她引到别处,引起别人的注意。
至少,不能让静丫头暴露在刀口之下。
慌不择路的老罗跑进了大山,跑到了断崖边,摔下了断崖。
老罗只说到这里,就陷入了沉睡。但他的供述坐实了廖娟杀人的罪名,我原本以为,这个案子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然而,当地警方却不这么认为,从老罗带回来的那把镰刀上,检测到了几名被害人的血迹,凶器在老罗的手里,他的供述也没有其它的证据辅助,当地警方认为不能采信。
“怎么办?”我问静丫头,“把小骡子弄起来吧,只有他才知
道怎么给自己证明。”
“简律师,张警官,你们能过来一下吗?”老罗的主治医生突然找上了我们,“有些东西,你们应该看看。”
他说着,摊开了手,手上是一枚带着血的存储卡。
“这是?”我和静丫头愣了一下。
“给罗先生做手术的时候,从他的腿里取出来的。”主治医生说,“真奇怪,这东西怎么会在腿里。”
我和静丫头却是欣喜不已,让老罗用这种方式保存起来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本案至关重要的证据。
我们不敢耽搁,当即找了一张读卡器,借了一台电脑,打开了存储卡。
存储卡里是一段录像,从他带着廖娟出门开始,一直到他坠落山谷,忠实地记录下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这下,可就是铁证如山了。”静丫头笑了一下。
“这小子,怎么想的呢。”我摇头苦笑。
老罗确实变了,不再只是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知道自己做事冲动,开始知道给自己留证据了。
可是老罗啊,你根本就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有去无回,才把存储卡藏在了腿里,就怕廖娟先一步找到你,毁掉所有的证据吧。
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把那枚小小的卡片塞进肉里?
廖娟指认现场的那天,我和静丫头推着还坐在轮椅上的老罗也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