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警官啊。”李母挣扎着想要起身,静丫头快走了几步,“您别动,不光是我来了,简律师和罗律师也来了。”
“出了什么事吗?”李母的眼中满是希冀地看着我们。
“有了点新发现。”我点头,“不过,要用李晓明点东西。”
“啥?我这就去给你们找。”李母站起身,却抚着头摇晃了一下。
“阿姨,您别动了,我去给简律师他们找。”王帆连忙道。
“我们要带走李晓明的电脑做个检查。”静丫头说,“另外,王帆,你们有个同学叫李杰,这个人,你们熟悉吗?”
“李杰?认识啊。”王帆点了点头,“听说他也被那所学校录取了。”说到这,王帆不屑地笑了一下,“要不是我和晓明出了这事,哪轮得到他啊。”
“你们最近有过联系吗?”
“没有。”王帆摇了摇头,“我们关系本来就不是太好。”
“李杰,是不是一个矮胖矮胖的小孩儿?”李母突然问。
“对。”
“他昨天还来过。”
“来过你这?”我愣了一下,“他来这干嘛?”
“那孩子说跟我们家晓明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来问晓明什么时候走,想一起去报道。那孩子,看着挺好。”
听李母这么说,老罗和静丫头冷笑了一声,这种事,在电话里就能说清,为什么还特意来跑一趟呢?
“他还说什么了吗?”我问。
李母摇了摇头,“听说晓明被抓了之后,他问晓明会被判多久,还安慰我,未成年应该不会被判刑。简律师,我儿子……”
“快了,用不了几天,李晓明就能回家了。”我微微一笑,李杰来找李晓明,其实就是想知道李晓明会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吧。
“哎,那我谢谢你们了。”李母的眼中骤然充满了生机,她伸手掏出几张钞票,“王帆,去市场再买点菜,简律师,中午你们就在这吃吧。”
“不了。”我连连摆手,“时间太紧,等李晓明回家,咱们再一起吃饭吧。”
“那丫头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看了一眼表,难掩焦急,离开庭只有一个小时了,法庭已经开始安检。昨天静丫头抱着电脑回了省厅,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嗯,这丫头真会踩点。”老罗突然眼睛一亮,道。
他话音未落,刺耳的刹车声和焦糊的味道几乎不分先后地刺激着我的耳朵和鼻子,一辆警车在法院门前停了下来,静丫头推
开车门跳了出来,怀里抱着厚厚的一摞卷宗,车门也顾不上关,就向我们跑了过来。
“幸不辱命!”静丫头把那一摞卷宗塞进老罗的怀里,喘息着说道。
静丫头从网监部门“请”来了一名高手,对李晓明的电脑进行了最细致的检查,这位高手只用了三个小时就确定了李晓明的电脑曾遭到入侵,分解的数据包显示,被盗资料里包括了王帆的用户名和密码。
同时,这台电脑还被人种下了木马病毒,通过远程控制,种下木马的人可以操作这台电脑肆意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但种下木马的这个人手段并不高明,甚至略显粗糙,虽然有擦除痕迹的举动,可清理的却并不彻底。网监的高手毫不费力地就查到了入侵的源头——一家网吧。
静丫头立即安排警力调取了网吧的监控录像,在李晓明的电脑被入侵的时段内,网监高手锁定的那台主机前,坐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经王帆辨认,此人正是李杰。
这份关键的证据终于让李晓明还没等接受审判就被无罪释放。
李杰归案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主动承认了大批考生志愿被修改也是他所为,就是想让这场闹剧看起来更像是系统的原因。
“如果被认定是系统故障,那李晓明就不用承担责任了,他一样能上大学。我想针对的其实就是王帆一个人。他没钱,家庭出身也不好,凭什么他那
样的都能上大学,我就不能呢?!”
他面容扭曲,狰狞。
“如果警察认为是人为的,而且就是李晓明所为呢?你没打算再做点什么?”
“还能做啥?”李杰不屑地撇了撇嘴,“算他倒霉呗。谁叫他成天跟王帆那种人混在一起,真给我们丢脸。”
李杰不知道,人的出身只是决定了他的,而终点,是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下去,走出来的。
就像他和王帆,和李晓明,他们的固然不同,然而在经过了又一年的磨砺之后,王帆和李晓明却还是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如今,王帆已经成了李晓明的顶头上司。
可李杰却只能背着污名混迹于世,自暴自弃后,惨死于一场街头斗殴。
复仇使徒
我可以计算天体运行的轨道,却无法计算人性的疯狂。
——牛顿
1
2016年注定要在中国的司法改革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越来越多、愈演愈烈的校园暴力让人们的目光聚焦到了这个培养祖国未来接班人的净土上,然而,大家却惊恐地发现,净土早已不净。
你长得漂亮我要打你,你学习好我要打你,你抢了我的朋友我要打你,你中午吃的比我好我要打你,你上课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我也要打你……就像那句“你怎么不戴帽子”,校园暴力仅仅需要一个借口,这个借口是否蹩脚并不在施暴者的考虑范围之内。
相比于成年人之间的暴力行为,这些人下手更狠,更不计后果,社会影响更加恶劣。甚至“炫暴”都成为了一种时尚,施暴者热衷于将施暴过程拍摄视频上传网络,借此获得被关注的莫名满足感。
而后果,因为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存在,往往只是被教育几句了事,却能收获一群人的敬畏和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