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实话实说了啊。”林青不解。
“你没有。”警察摇了摇头,递过来一纸传真,“这是林泽的基金会发来的函件,林泽已经决定取消对你这个项目的投资——在见你之前。我们也已经调查过全市的摄像头,并没有发现林泽的身影,你周围的邻居也不能证实你见过林泽。对于杀害甘霞这件事,”他看了一眼我们,“在你的律师面前,你还要隐瞒吗?”
林青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那不可能,我见过林泽,他告诉我只要完善一下开发计划,他就会投资的。”
“你没有证据。”警察冷笑。
“不得强迫任何人自证其罪。”老罗又咳嗽了一声。
“我知道。”警察微微一笑,“罗律师,我可没有让她自证其罪,我只是让她提供没有犯罪的证明,她说蛇被林泽带走了,但是显然,在已经取消投资计划的情况下,林泽没有理由再来见他,现有的证据也无法证明他们见过面。”
“林青,现在是不是该说说甘霞的事了?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你……”警察猛地激灵了一下,看了一眼老罗,换了个问法,“甘霞和林泽是夫妻,我想,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林泽取消投资计划的事让你迁怒于甘霞。现在我们想知道,甘霞为什么会来见你?”
“这你们应该去问她。”林青苦笑,“我不认识她,还要我说几遍?”
林青坚称自己与甘霞素未谋面,饲养的眼镜王蛇被林泽带走,自己没有任何杀人动机。但在云山警方的调查面前,她的说辞却又不堪一击。
甘母在见过林青后表示,甘霞怀疑林泽的出轨对象就是这个林青。
据甘母回忆,甘霞对林泽起疑后,曾偷偷查看过林泽的电脑,发现林泽时常光顾一个视频直播网站,对这个林青的表演尤为热衷,曾对其一掷千金。
甘霞此次找上门,极有可能因此事和林青发生口角,导致林青出手杀人。
林泽消失,警方目前无法寻找到此人,林青所称眼镜王蛇被林泽带
走一事也就无从查起。而在林泽与林青会面前,林泽的基金会就已经决定取消这笔投资,云山警方相信,林泽并没有到过云山。
尤其林青称林泽此前并不知道她依靠直播与眼镜王蛇有关的生活片段为生,但甘母提供的证据却正相反,这更坐实了林青在说谎。
但林青却敢于用林泽来给自己证明,令云山警方颇为费解,是她相信在甘霞和她之间林泽会选择她,还是她确信云山警方根本不可能找到林泽?
“如果是前者,那林泽出轨这事就坐实了,林青的杀人动机成立;如果是后者,那说明林青很可能知道林泽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很可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静丫头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和云山警方都在找林泽,林青知道下落却不肯说,很难说,林泽是不是也被她干掉了。别那么看我,”她耸耸肩,回了老罗一个白眼,“林泽取消了对她的投资,说白了,没准就是打着投资的幌子和她玩玩,林青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杀人,这可谁也不好说。”
老罗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推开了宾馆的门,走了进去。
“罗律师?”宾馆大厅的沙发上,一个穿着西装,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脸上戴着墨镜,嘴里叼着雪茄的男人一见到我们,就问了一句,却并没有站起身,只是仰头看着我们,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
“谁家狗,没拴链子就放
出来了?这汪汪汪的,吵死了,还有没有公德了?”老罗只是微微一愣,就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似乎是为了给老罗搭戏,宾馆外,一阵疯狂的狗吠传来,不过这也给了沙发上的男人一个台阶。
“就是,太没功德了。”男人点了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你们可以叫我刘律师。”
老罗站在男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妈没教过你,和人说话的时候,平视对方是最起码的礼貌?”
男人脸色微变,看了一眼一身警服的静丫头,强压下了火气,却依旧没有起身,“我就直说了吧,林青这个案子,我要了。”
“我还真没见过比我还不要脸的。”老罗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我一眼,“老简,你见过吗?”
我微微皱眉,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劲,“听听怎么说。”
“这兄弟是聪明人。”刘律师笑了一下,“那我就直说了吧,林青这个案子,如果你们来办,恐怕连法院的大门你们都进不去。”
“你这是威胁我?”老罗愕然。
“怎么能是威胁呢?咱们都是律师,要讲法律。”刘律师呵呵一笑,“只不过,各地有各地的规矩嘛,我要是有机会到你们那办案,不一样也得拜山头吗?”
老罗垂首,沉吟了片刻,就在我紧张地以为他打算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这么说,你同意了?”刘律
师脸色一喜,“你放心,我听过你们的事迹,你们接的案子,那肯定没问题,我也一定会打赢,不给你们丢脸的。”
“先别急着高兴。”老罗打断了刘律师的话,“我们能得到什么?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吧?”
“那当然。”刘律师点头,“这案子三成的收益归你们。”
“三成?”老罗忍不住笑了一下,“刘律师,你这是打劫啊?我们把案子都办到这个程度了,你上来就要拿走七成?”
“那你想要多少?”
“五成,不能再少了。你也知道,想接这个案子的不止你一个,我就是想再多要点,也有人愿意接。毕竟你们可要不出这个数来吧?就你们这个小破地方,打个官司,有个万就上天了。”
“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抢。”刘律师冷笑了一声,“五成就五成,不过,你们得把线索告诉我。”
“可以。”老罗点头,“线索就两个字,林泽。”
“林泽。”刘律师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点了点头,从包里翻出一张支票,开了十万出来,给了老罗。
“老刘啊。”老罗收好支票,一脸的痛惜,“以后到我那边办事,可得想着点弟弟啊,我这可是把一半的利润都分给你了啊,除了出个庭,你也没啥要做的了。弟弟够意思吧?”
“哼!”静丫头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两个浑身沾满了铜臭味的律师,哼了一声,走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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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骡子,你行啊,什么都没干,就把十万块钱赚到手了。”一进房间,静丫头就忍不住讽刺道。
“哎,你可别说我什么都没干,我这又是陪着审讯又是调查的,还得和本地的土著律师刀来枪往,我容易吗?这十万块钱,那简直就是虎口拔牙啊,一个不小心,咱们可能就尸骨无存。”老罗把支票举到眼前,吧唧亲了一口,满眼金星。
“你那还不是看事不可为就开溜了?”静丫头嗤笑了一声,“不过呢,我现在突然不想走了。”
“啊?为啥?”老罗一下子怔住了,“我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傻蛋脱身,你怎么?”
“小明哥,你说,我懒得和这牲口说话,简直对牛弹琴。”静丫头往床上一躺,一脸懒得理我们的神情。
“因为这案子还有疑点。”我只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