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哼了一声,想上二楼查看。老嬷嬷上前阻拦:“各位大爷,上边真的没人。”
他们充耳不闻,硬是要上楼。
老嬷嬷被他们推倒在地,马贼拔刀出来,眼看就要杀了她。
却见楼梯出现了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橘色的长裙,外裹着一件算不上厚的冬衣,小脸微红。
她蝴蝶发髻用鲜艳色丝绦绑住的,丝绦尾端垂下来,和漆黑的发梢混在一起,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眼眸微亮,犹如面能照人的镜子。
“嬷嬷。”
老嬷嬷不想她出事,想去挡在她面前,又被那些马贼拦住:“小姑娘,你怎么就出来了!”
就算贺岁安胆小怕事,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老嬷嬷死在她面前。
马贼将泛着血腥味的长刀架到她冷白的脖颈上。
刀身冰冷,贺岁安抖了下。
马贼眯了眯眼,“我就说你这个老婆子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去看,原来上边还藏着个人……”
话还没说完,他们又看见楼上多了一个人:“你又是谁?”
贺岁安也抬眼看去。
只见少年踩着旧到能发出沉重吱呀声的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来,
贺岁安对少年的出现也感到惊讶,刚才在楼上并未看见他,同时也有几分惊艳。
少年生得很高,墨黑的长发编有十几条辫子,混着披散的长发,小铃铛与玲珑的银饰坠在辫子尾端,垂在他劲瘦的腰后,叮当地响。
身上的衣服与他们有所不同。
风格迥异,靛青色的服饰,上面有精致复杂的刺绣,仔细一看又会觉得扭曲的图案,青蓝拼接的腰封束着他流畅的腰,也挂有铃铛。
少年的长靴子挂着一串银饰,绕过靴身盘绕着,像蛇。
贺岁安的目光停在他脸上。
一张脸漂亮到雌雄莫辩。
他站在楼梯上,俯视着他们,弯唇笑起来:“你们太吵了。”
贺岁安视线往下移。
少年脚边下爬着一条红色的蛇,吐着信子,给人感觉滑腻又冰冷,她还能看到从他护腕中蠢蠢欲动探头出来的蝎子、蜈蚣。
贺岁安本能惧怕这种虫蛇,若不是自己脖颈还抵着一把长刀,她会后退几步,躲到角落里。
由于红蛇少见,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它,最后再谨慎审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却见又有一条黑蛇从他身后爬出来。
两条蛇仿佛通晓人性,想饱腹一顿般,紧盯着楼下。
“嘶嘶嘶”。
蛇昂起头,红舌头若隐若现。
祁不砚懒散似的倚在楼梯边缘摇摇欲坠的栏杆,几条辫子垂在身前,铃铛晃动着,双眼如琉璃剔透,指尖随意搭在楼梯扶手上。
蝎子、蜈蚣等蛊虫似得到了主人的允许,沿着他的护腕出来。
马贼终究是马贼,烧杀抢掠的事做多了,岂会怕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一人扯着嗓子道:“此事与你无关,多管闲事,小命……”
祁不砚偏头看说话的那人。
发上银饰产生碰撞,又响了。
叮、叮、叮。
他皮肤很白,五官在夜间尤其艳丽,像个吸引人的好看怪物,眉梢微挑,目光一凝,语气温和无害:“你是想说,小命不保?”
马贼认为他们在气势上不能输,冷哼了声,长满胡茬的脸让他们瞧着凶神恶煞:“知道就好。”
祁不砚点头。
“我没打算多管闲事。”
马贼用怀疑的眼神看他,正在揣摩他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贺岁安顿感希望破灭,不想就这样死去,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求站在楼梯转角的少年帮助她们,可即使求他,对方又会答应吗。
此人都说过不会多管闲事了。
下一刻,祁不砚却轻声:“可我刚才说,你们吵到我了。”
马贼不明所以,懒得跟他废话,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往地面啐一口:“那又如何,不杀你,我们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还不快滚。”
祁不砚走完楼梯剩下的台阶,像小孩随性用长靴踢了踢红蛇的脑袋:“你们不跟我道歉?”
红蛇扁扁的脑袋委屈抖了下。
马贼:“道什么歉?”
他笑了一下:“对你们吵到我一事说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