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忙着逃命,没人理她。
也有人朝蒋雪晚奔去,不过那些都是失去理智的发狂人了。
贺岁安忙不迭跑向蒋雪晚。蒋雪晚也看见她了,似乎也还记得在卫城时见过贺岁安,揉着哭得微肿的眼睛想往她那边走。
蒋松微气喘吁吁地从巷子里跑出,身上有打杀过的痕迹,见到蒋雪晚便拉过她,急匆匆带她离开长街,没看见贺岁安在街的另一头。
她也不敢大声叫,因为他们之间忽多了两个发狂之人。
而且贺岁安出客栈的目的就是想让蒋雪晚脱离危险,如今对方脱离危险了,她没必要再追。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才是正事。
贺岁安原路折返,想回到客栈等祁不砚。没想到蒋松微牵着蒋雪晚回到长街找她,大约是听蒋雪晚说她也在,拗不过蒋雪晚要回来。
他手持一把长剑,杀过几个发狂之人,他们都算不得是人了,若不杀他们,死的便会自己,还会让他们到处去传染别人。
蒋雪晚很喜欢地抱住贺岁安。
贺岁安愣了愣。
“三、三叔。”她喊蒋松微。
蒋松微警惕地看四周,神经绷得紧紧,分神应蒋雪晚:“见到人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蒋雪晚伸手拉蒋松微的衣角,另一手还拉着贺岁安。
“三叔,我们、我们带她一起走,可不可以啊,雪晚喜、喜欢她。”蛊未解,她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无法流畅说完话。
贺岁安受宠若惊。
蒋松微闻言看贺岁安。算上卫城那一次,她们两个才见过两次面,蒋雪晚居然说喜欢她?
他思索道:“你若无处可去,可以跟我们走。”
贺岁安抬眼。
话音刚落,一道银铃声随风飘渺不定地散开,又似融入风中,丝丝缕缕般传入耳畔,空灵如敲冰戛玉,仿佛能蛊惑人心。
他们不约而同看过去。
一名少年出现,衣袍染血,佩戴的小银饰也溅到血渍,脚边是几具发狂之人的尸体,脖颈浮现出来的蓝色蝴蝶像是要振翅而飞。
祁不砚拂了拂手腕铃铛链子的血,像不小心沾染到灰尘,而不是沾到别人的血液。
他温润地笑着。
随后,他目光停留在贺岁安与蒋雪晚牵住的手一瞬,慢慢地移开,语气似单纯极了,眼神也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蒋松微在卫城见过祁不砚,当时的他也和贺岁安一起。
蒋雪晚要回街上找贺岁安,蒋松微便猜测她现在可能是一个人,所以刚刚才会问出那句“你若无处可去,可以跟我们走”。
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她显然是与祁不砚同行的,只是未免太巧了,他们也来到风铃镇这个地方,蒋松微心想。
于是蒋松微拉回蒋雪晚,低声同她说了几句话,蒋雪晚依依不舍地看了贺岁安一眼,低头靠着他,放开贺岁安,不说话了。
贺岁安朝祁不砚跑去。
她也穿了条湖蓝色的齐胸襦裙,裙摆绣着白色的夕颜花,跑起来时袖摆与裙带随夜风向后扬,身上戴的银饰也叮铃轻响。
祁不砚是苗疆天水寨的人,佩戴银饰成自然习惯,贺岁安跟他生活了一段时间,觉得银饰也很好看,买首饰会不知不觉买银饰。
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秀丽的首饰,她也并不例外。
打扮习惯相似的原因不多,他们是生活时间长了。
趋同。
这也是蒋松微今晚为什么在看到祁不砚和贺岁安一起出现后,断定他们自卫城开始就同行。
还没有等贺岁安跑到祁不砚身边,凌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一大批发狂之人从街尾涌出。
他们双目赤红,涣散无神,见人就扑去咬。
贺岁安加快脚步。
祁不砚站原地,等她走向他。
一股幽怨的笛音渐渐传遍大街小巷,发狂人变得更狂躁。蒋松微无暇顾及他人,带被吓傻了的蒋雪晚离开,冰糖葫芦从她手里滚落。
冰糖葫芦被发狂人踩得稀烂,贺岁安神情不安,在他们追上来前一刻,拉住了祁不砚的手。
祁不砚这才有所动作,领她拐进一条无人小巷。
他笑问:“你怎么出来了?”
“客栈也有这种人。”贺岁安咽了咽口水,仰头看祁不砚,一手握着他,一手拉他衣角,
长夜映出少年的影子,挺拔清瘦,墨发尽数散在肩后,他眼睫乌黑,皮肤白润,眼尾天生自然红,像抹了胭脂般:“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