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柜里,祁不砚呼吸落在贺岁安的脸上,有轻微的潮湿含香气息,他秀长泛白的侧颈在她眼下,皮肤薄薄的,似很柔弱般。
仿佛勾人一亲芳泽。
少焉,书柜外面的女子轻喘气,将下巴搁到男子肩头,脸颊红润,媚眼如丝,唇瓣色泽水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绕着他的腰带。
男子笑着抚摸过女子发鬓,问她考虑得怎么样?
他们是被招来静思书斋收拾书籍的人,也是在此处互生情愫,萌生了想要远走高飞的想法。
远走高飞谈何容易,得思虑周全方可,女子自然是想和男子离开风铃镇的,她再留下来,恐怕会被烂赌的父亲卖去勾栏。
一定要离开。
最重要的是有银钱傍身。
他们把注意打到了书斋的主人身上,书斋主人是个哑巴,形单影只,没伺候的下人,开着不并赚钱的书斋,却不愁吃穿。
若是把书斋主人杀了,再卷走对方所有的财产,他们两个铁定能过好以后的日子。
贺岁安越听越不是滋味。
从他们的言辞中,可以听出书斋主人待他们不薄,他们却恩将仇报,农夫与蛇不过如此。
男子又搂着女子亲起来,更激烈了。贺岁安不自觉地抬起手,捂住祁不砚的眼睛,她转头回来不看,他睫毛在她掌心扫过。
“你捂我眼睛是因为……”
他问:“不想我看?”
贺岁安极轻地“嗯”了声,耳垂因外面的声音泛红,祁不砚尾指无意地蹭了下她耳垂,目光似能穿过她掌心,落到她抿紧的唇。
“他们这样很久了。”祁不砚拉下贺岁安的手,无波澜地看书柜外面,“为什么要这样。”
换做别人问贺岁安这个问题,她定会觉得那人在戏耍自己。
当对象是祁不砚,贺岁安不得不相信他只是纯粹的疑问。在刚懂事时就独自住孤山的祁不砚,今年才出天水寨,不理解也正常。
贺岁安被祁不砚问得语塞。
该如何解释呢。
她斟酌了须臾,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亲吻代表双方是很亲密的关系,用来表达对一个人的喜爱、珍惜之情。”
亲吻代表双方是很亲密的关系,用来表达对一个人的喜爱、珍惜之情。祁不砚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又问:“那会是什么感觉。”
贺岁安脑袋垂得低低的:“要自己体会才能知道。”
“是么。”
她重重点头:“嗯。”
祁不砚像是被贺岁安压得累了,将下颌顶在她的肩窝,长指穿过她柔软乌黑的青丝,他与她的气息缠绕、分离:“你没试过?”
贺岁安顿了顿,知道祁不砚被她压着的感觉应当不好受,随他放下颌到她肩上,尽管他们之间的这个姿势有点过于亲昵了。
“好像没。”她想了想,“虽然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微低下头,看她。
“你想不想记起以前的事?”
男子和女子的动静很大,足以掩盖他们说话的声音,低声交流是没问题的。贺岁安道:“顺其自然,我不会勉强我自己。”
祁不砚不可置否。
眼看着男子就要把女子的裙带解开,她想问祁不砚有没有什么蛊可以暂时使他们昏睡片刻。
关键时刻,有人敲门。
没出声。
熟悉书斋主人的男子、女子清楚是她回来了,忙整理好衣服。
女子手脚快,收拾好自己,立刻面带笑意开门,向书斋主人荷华问好,顺便解释:“荷华姑娘,我们见里面脏了,进来打扫。”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荷华的名字便是取自诗经中的《山有扶苏》,她温柔一笑,摆手表示无碍,反而谢谢他们。
她手持一卷书进来。
躲在书柜里的贺岁安看清了荷华的容貌,她衣着素雅,发鬓仅有一支木簪,五官端庄动人,眼若落光,温婉如诗,气质似兰。
年纪不大,看着大概二十几岁。
由于男子尚未决定何时动手,以及想好善后的办法。
他不打算在今天动手,跟着女子向荷华问好,还装模作样地摸了下书架,说灰尘全擦了,很干净,他们就不打扰她看书了。
荷华颔首,等他们全离开再关门,走到书案前摊开手中书卷,她神情哀伤地抚过上面的字。
淅淅沥沥,下起雨了。
院中还晾晒着不少书,荷华怕雨会淋湿它们,急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