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握住贺岁安的腰,将人往后一拉,再拦腰抬起她很轻的身体,恰好使她的绣花鞋踩过白以萧的剑尖,精准地踢开这一击。
被踢开剑后,白以萧能迅速稳住剑,继续他的下一击。
燕落絮像局外人旁观。
燕无衡眼神空洞。
他虽与其他尸体傀儡略有不同,但也是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作出反应,本质还是个傀儡。
燕落絮看燕无衡,笑着说:“七弟,你以前过得太苦了,皇姐会让你好起来的,到时候你便可以出去找你的妻子荷华团聚了。”
燕无衡依然没反应。
他就连视线都毫无聚焦。
不远处,贺岁安被祁不砚从身后半抱住,以她为刀刃不急不缓拆解白以萧的招式,每次当长剑快要刺穿她之时,总能扭转乾坤。
贺岁安呼吸都是急促的,身体随祁不砚而动,刀光剑影间,他气息洒落在她后颈。
滚烫、潮湿。
忽然之间,白以萧逮住了机会从正面刺向他们。
祁不砚在她耳边低语。
“弯腰。”
贺岁安快速弯下腰,一把匕首从她身后掷出,穿透白以萧的心脏,血液在白衣开出花,他动作一顿,刺向他们的剑停了下来。
燕落絮眼睫猛一颤,唇瓣翕动:“白以萧……”
白以萧手中的长剑落地。
他转头看向她。
“主人,对不起,奴没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奴欠您的,来世再报。”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眼皮慢慢地合上,没了气息。
燕落絮疯了,朝站在离她最近的贺岁安抓去:“给我死。”
“一个也别想活!”
她其中一只手装了铁爪,被挠中定会血肉外翻。
上次燕落絮就是因为阴尸蛊感应到了天蚕蛊,想得到祁不砚体内的天蚕蛊,在井下抓住他的脚踝,想往下拉,将他脚踝挠伤的。
贺岁安匆匆躲开了。
燕落絮眼睛因愤怒充血,姣好的脸变狰狞,正欲径直用铁爪杀了对方,腰腹却被人从身后刺穿。
她怔怔地回头看。
看到的是自己很是熟悉的七弟燕无衡的那张脸。
他捡起了白以萧的长剑,毫不留情地用力刺进了她这具身体。
白刃进,红刃出。
燕落絮喉咙一阵腥甜涌上,吐了一口血出来,神情呆滞,脸色苍白,喃喃道:“七弟。”
操控燕无衡杀了燕落絮的祁不砚恍若天真一笑:“你不是说他已经活过来,不是尸体傀儡了么?为什么他会被我操控杀你呢。”
祁不砚是炼蛊人,能反过来操控体内有阴尸蛊的尸体傀儡。
但只在数量很少很少的情况下。
燕落絮讷讷无言。
少年的笑,似民间的慈悲佛像,又似透着天生邪性的妖魔。
乃无情之人。
他不懂亲情、友情、爱情等。
这是生活了数百年的燕落絮透过祁不砚眼神得知的,她有点羡慕,不为情所困的人很幸运,可她长久一生终究是被亲情困住了。
被祁不砚操纵的燕无衡松手, 长剑还嵌在燕落絮身体里,血液与红裙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此。
对啊。
他还是没有意识的傀儡。
否则,燕无衡是绝无可能伤害他自小便相依为命的皇姐的。
在炼出阴尸蛊后, 她确实自欺欺人了, 轻轻抚上伤口, 染上血, 唇角一勾, 忽然大笑:“我殚精竭虑,竟落得如此下场。”
不知为何, 燕王墓遽然地动山摇, 仿佛很快就要倒塌, 支撑了墓穴数百年的柱梁剧烈颤动, 碎石纷纷地滚落,石墙逐渐有裂缝。
贺岁安扶住铁阴木棺材才不至于摔倒:“怎么回事?”
燕落絮还是放声大笑。
“怎么回事?”
听到燕落絮的声音,贺岁安看她, 自己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 这座燕王墓怕不是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