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腹点了下她的脸,重复一遍道:“我们先回长安。”
贺岁安想拒绝的那些话说不出口了,吸了吸被冻得发红的鼻子,拉住祁不砚的手:“嗯。”
走一步见一步吧。
华灯初上,苍穹无星。
他们回到了长安城内,也回到公主府,下人见到他们只行礼,不多问。贺岁安感觉自己离开几日,对公主府都有点陌生了。
祁不砚手里拎着她的包袱,轻车熟路地往他们住的院子走。
那一处院子只有他们住,要是贺岁安不找下人,或者不是用膳时间,很少有人踏足他们住的院子,譬如今夜,静悄悄的。
贺岁安推门进房,祁不砚走在后面,顺手关门。
一切似乎跟往常一样,又似乎跟往常不一样,贺岁安坐在床榻上看祁不砚,他倏地拿出小琉璃罐,里面装有一只很漂亮的红虫。
通常来说,大部分虫子是丑陋的,这只红虫却不一样,透着股纯净的红,贺岁安看了几眼。
像用血炼出来的。
祁不砚的身边经常会出现蛊虫,她见怪不怪了。
可他却拿着那只红虫走向她,贺岁安表情茫然,祁不砚知道她怕虫,很少会拿着虫子靠近她的。
贺岁安也没躲。
她比谁都清楚祁不砚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只是感到疑惑。
祁不砚坐到了贺岁安身侧,从容不迫地打开小琉璃罐的盖子,递到她嘴边:“吃了它。”
这只红虫虽好看,但贺岁安不会无缘无故地吃虫子。她看了一眼红虫,又看了一眼祁不砚,不明就里:“我为什么要吃了它?”
祁不砚微微笑起:“这是一样能帮你的东西。”
“帮我?”
房内烛火时不时晃动,阴影半落到祁不砚的脸,贺岁安捏过自己的衣角:“帮我什么?”
祁不砚没回答。
贺岁安其实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处于怪异状态,重逢当时便有这种感觉了,今晚的感觉更强烈。
她也不多问了。
反正不会是毒物,两眼一闭,努力催眠自己张嘴吃掉红虫。
红虫却自己爬进去了,轻如棉,落口中毫无感觉,贺岁安都怀疑自己有没有碰到它了,睁开眼,看见的是空掉的小琉璃罐。
祁不砚的笑容有了不少真意:“这叫钟情蛊。”
贺岁安心一颤。
他想留意她的表情变化,但又不想从贺岁安的脸上看到丝毫的不情愿,祁不砚便低头吻她:“它是能帮你爱上我的东西。”
祁不砚吻着贺岁安微凉的脸颊,乌发落到她身前,他笑着,语气中却暗含少年独有的偏执:“记住了,贺岁安,你要爱我……”
声音不大,足以叫贺岁安听得一清二楚,牵动心弦。
熟悉祁不砚真正性格的贺岁安深知他当下是听不进其他话的,静了片刻后,说好,她仰头亲他,想令祁不砚的情绪恢复正常。
贺岁安不知他是因为自己偷跑了几天才会如此,还是因为她今天险些坠入悬崖才会如此。
但敢肯定的是因为她。
贺岁安双手环住祁不砚的脖颈,亲过他的唇角。
祁不砚轻笑,榻边帐幔缓缓地落了下来,他的气息也落到贺岁安身上,时而落到她的脸,时而落到她纤白的脖颈,很香。
“贺岁安,我们来做一次这世间最亲密的事吧。”祁不砚发梢的银饰擦过贺岁安的颈窝。
她羞得闭眼。
不管以后怎么样,他们也要活好当下,贺岁安懂得此道理。
对这种事有懵懂向往、今晚又确认了自己会因对象是祁不砚而悸动的她哪里还会拒绝他,贺岁安任由祁不砚拉开那绯色的裙带。
裙带与系挂着银饰的蹀躞带一起掉到地上,贺岁安的白肩被温热的潮湿之气扫过,她脊椎骨一麻,手指一根根地蜷缩起来。
贺岁安抱住祁不砚的腰。
少年腰间的薄肌毫无遮掩地被她掌心贴着,祁不砚给贺岁安的感觉是瘦,又不瘦,他那一截腰窄得恰到好处,力量感很足。
他们正探索着未知领域,呼吸是乱的,节奏也是乱的,贺岁安的心跳更是,她看着蓝色蝴蝶像以往那样慢慢爬满祁不砚的身体。
贺岁安的体温不同于祁不砚,她是偏低,他是偏高的。
而祁不砚将她的体温变高了,贺岁安没再抱住他,他弯下腰,略干涩的薄唇贴上了窄小的缝隙,轻柔地舔舐过,抿住,喝水。
祁不砚玉面纯真,唇边有喝水残存的水渍,透有潋滟湿红色泽,一双眼睛像被雾气打湿,鼻梁缓缓蹭过毛绒,令人生痒。
贺岁安侧开眼。
她看不得祁不砚这般模样,太过魅惑,没出息的贺岁安一看见便喘不过气,似身心皆被他无声无息地夺了去,脑门突突地跳。
一只蓝色蝴蝶盛开在祁不砚的眼角,他抬眸看贺岁安时,贺岁安似也被蓝色蝴蝶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