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不公平的事情?他漫不经心的一个懒腰,我的世界就是一场海啸。
我彻底的不想说话,侧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车窗的倒影中,他耸耸肩,就低头去玩游戏。
没关系的,我想,世间没有永恒的东西,荷尔蒙是会褪却的,终有一天,我会从这样卑微的迷恋的醒过来。
只是这个过程,好漫长。
回家之后,我开始操办过年的事情。
奶奶年纪大了,家里家外的,太多活要忙,我没有时间去找程厦,他也没有找我。
其实这样是最好的,不咸不淡的联系,不会太沉迷,也不会太痛苦。
除夕那天。四点多吃过了年夜饭,奶奶在家看电视,我去给我爸妈拜年,他们在我初中的时候离婚了,各自有了家。
没有什么苦短仇深的,我嬉皮笑脸的讨了红包,跟弟弟打了盘游戏,吃了阿姨准备的砂糖橘,陪妈妈和叔叔吃了会瓜子,听了一耳朵催婚的话,然后起身告别。
“没事上家里来啊!”
“啊!回去吧,别送了。”
我带着笑容,慢慢地走进冷风中,我与他们心知肚明,不会有那个“没事”的时候。否则,就是不懂事。
我买了些炮仗回到家,打开门还在说:“奶,我们晚上也放花——”
我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程厦坐在那里。
十平米的小房子,却塞满了顶天立地的废品——家里没穷到那个地步,奶奶却永远在捡废品,所有东西都有一层黑亮的油垢,包括程厦手里那个赠品塑料杯。
“冬雪回来了?”
程厦妈在我身后拿了一盆水果,笑眯眯道:“都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世界为什么还不毁灭?
我绝望的想。
“厦厦跟我说,这一年多亏了冬雪照顾,我就想说,吃完饭没啥事,带他过来给奶奶拜个年。”程厦妈说。
“她会照顾啥!厦厦人是大学生。”奶奶在一旁摩挲着程厦的手:“你吃啊!冬雪新买的。”
“嗯,奶,你也吃。”程厦把那个苹果拿在手里,他没有吃,尽管那是他妈妈亲手洗的。
“他们俩是发小嘛,现在家里都一个,不就是跟亲姐弟一样嘛!”程厦妈在一旁笑眯眯的说。
奶奶是真的很高兴,越说越荒唐:“可不是,他俩打小就好,哎,听说厦厦他爸在市委上班,能不能给我们冬雪安排个工作啊?都家里人,不拘什么别的,女孩子……”
神仙说,你浪费了一个愿望
我蹭的一声站起来,道:“程厦,你明天不是有事吗?”
“啊?”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恍然:“啊是。”
我把他和他妈妈送出了门。
程厦妈一直在跟我说,让我到家里来玩,我失魂落魄,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能说什么呢?
我从来没有掩饰我的家境,我也不觉得有一个喜欢捡废品的奶奶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可我不想让他看到。
只有他,我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地址?”我低声道。
“我原来不是送你回过家吗?给你打电话没接,在底下喊你的名字奶奶就开门了。”
程厦见我没有说话,又道:“那说好了啊!”
程厦妈妈也在旁边说:“辛苦你了啊,冬雪。”
“啊?”我才突然回魂:“说什么?”
程厦啧了一声,道:“这半天你听什么呢?你不是有驾照嘛,我说,明天一起去拜神,你帮忙开个车行吗?”
我们这里有大年初一拜神的习俗,只是寺庙太远,像我们家没有车,就在家上个香罢了,而程厦他们家是要早起去庙里上香的。
“哦……行。”
其实怎么可能不行呢,你提出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为什么非要来我家呢?为什么呢?
所以你们快走吧,你还有你妈妈,不要再寒暄下去了。
我已经面红耳赤了。
凌晨三点,我去程厦家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