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这扇门,一切都结束了。
而最后一刻,我脑海里出现的,是程厦的脸。
十六岁的他站在菜市场门口,一脸错愕的看着我,大片的光从身后涌过来,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慢慢地从老冯门前走过,走到街道上,招手打车。
“去杏华路3号”我说。
那是工地地址。
身体里的火焰
等我回到工地的时候,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办公室等我。
我抹了一把脸,尽量摆出一副从容镇定的表情。
监理迎上来,兴高采烈道:“任总!省建筑院的专家过来了,说跟咱们一起讨论图纸修改!”
“不是明天早晨过来吗?”
这时,我看到了他,他站在一片暖黄色的光影下,侧头跟李工说着话。
闻声回过头,朝我伸出手,笑道:“任总你好,我叫程厦,是省建筑院的建筑师。”
橘色的灯光在他背后,让他通体发亮,连同笑容也温暖的像是一团篝火。
我们的图纸是于工出的,他年纪大了,求爷爷告奶奶也只能明天过来开一次会,而程厦在他组里,正常情况下,也是明天才会跟着过来。
但他提前来了。
那天晚上,程厦一直陪我们开会开到凌晨,讨论出了几版的修改方案。
他说:“虽然还需要明天正式会议来讨论,但是目前看应该是有办法在现有的基础上做图纸修改,到时候我们这边出具一个设计变更就可以了。大家不用太慌。”
也就是说,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只需要延长工期,不需要推翻重来。
虽然他话没有说得太满,但我感觉空气中那根紧绷着的弦松了不少。
我说:“那好,今天就到这,大家回去休息吧,准备明天和省建筑院的正式会议。”
大家一一离开,程厦也跟我道别:“那任总,我就先回去了。”
“今天真的是辛苦您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您慢走。”
“分内的事情。”他说,随即开车离开。
我把所有人都送走之后,自己走出门等着,就看见那辆白色的沃尔沃又绕回来,程厦摇下车窗,朝我扬眉,道:“任冬雪,这次怎么谢我?”
“我今天真的有点累,改天请你吃顿好的。”我说。
“别,你老说改天,就今天。”
他难得强势一次,就像大学时那个意气风发的程厦又回来了。
我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睡过觉了,却有一种神经质的兴奋,我不困也不累。
程厦则不停地打哈欠,强撑着精神研究着周围的夜宵。
最后实在没找到合适的,我问道:“要不……去你家点个外卖怎么样?”
“啊?”
程厦迟疑了一下,道:“好。”
重逢之后,他经常去我那远在郊区的家,这还是我第一次去他家。
他租了一个市中心的高层公寓,不大,但能俯瞰城市的夜景和蔚蓝色的大海。
是白月光家里应有的样子,干净、简单、只有最基础的家具,就像是刚装修好。
“你先去洗个澡,我来点外卖。”他说。
“好。”
浴霸暖黄色的光晕中,热水喷薄而下,就像大雨。
我站在这场雨里,只觉得神经仍然在狂乱的跳动着,无数纷乱的数据、工地上断裂的钢筋、老冯扔在我脸上文件、那些轻蔑和冷笑、污言秽语,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沦为紊乱的光影。
“小龙虾你吃吗?哎!他们家有麻辣香锅。”程厦倚在门口跟我说话,灯光将他修长影子映在门上。
我突然一把推开门。
我浑身湿淋淋的,一丝不挂,程厦还穿着那件白衬衫,错愕看着我。
我近乎凶猛的吻上他的嘴唇。
这是程厦的味道,很冰凉,像是薄荷,舌头是很柔软的。
程厦被我摁在墙上,毫无招架之力:“任冬雪,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只知道我疯了一样想发泄。
”我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