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重脚轻的坐着公车回家,一边想着于诗萱不知道吃饭了没。
一打开门,却发现客厅灯火通明。
是周庭,他坐在沙发上,正握着一个苹果,跟奶奶聊天。
见了我,就慌里慌张的站起来。
这……
“你怎么才回来啊!人家小周都等你半天了!”奶奶在一旁连声责怪。
“没,没有……”他说:“就来了一会。这,这马上就要走了!”
我真的惊到了,我以为经过和程厦那场史诗级的尴尬会面之后,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我和程厦之间乱七八糟的。
“那个,昨天不是遇到你朋友么,他说你们去过内蒙,你还在那里呆了挺长时间。”周庭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啊……对。”
那算是见证了我和程厦,感情最好的时刻。
“我就想,你应该挺爱吃内蒙的羊肉的,刚好后厨进了,我就给你拿了条羊腿来。”他脸有点红,笑着道:“你知道咋做么?我过两天来做也行!”
我愣了。
我奶奶在一旁激动地快哭了,一叠声道:“这怎么话说的,小周这孩子!可太好了!冬雪有你啊,我这心可就……”
我连忙打断她的胡说八道,把周庭拉走:“那个,那个你不是要走么,我送你!”
周庭走了很久之后,奶奶还在念叨,一边念叨一边打我:“你别不知好歹啊!这孩子多好啊!”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顶嘴:“程厦你当初也觉得好。”
“我可从没觉得。”她说:“那孩子小时候还行,长大了笑里藏刀似的,你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再说了……”
她给我整了整衣服,道:“我孙女这顶好的姑娘,应该也被人好好地捧着啊,老追着别人算怎么回事啊?”
我小跑着奔向你
我走进卧室,于诗萱侧躺在床上看一本小说,只开了盏旧台灯,昏黄的光影照亮她的脸,像我小时候看的挂历模特。
“晚上没吃饭,不饿么?”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手里那本《阿弥陀佛么么哒》好看到要死。
我蹲在她面前,道:“程厦说了,一周后咱们再出一版方案,如果你还想接这个项目,那现在就得开始了哈。”
她还是没说话。
我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劝你坚持一下什么的,说实话,这对你来说意义不大。”
她爸爸在业内也算有名有姓,加上她的学历奖项,她永远不用愁找工作。
而且手里有几百万,就算一辈子不上班,也饿不死。
这就这个社会对于有钱家孩子的容错率,所以他们才能有勇气去够更高的世界。
“但是如果你要开公司,就要接受甲方的要求,还有对你的怀疑和指责,程厦今天说的根本就是小儿科,你得知道,职场上没有男的会惯着你,他们各个是你的敌人。”
她终于有了反应,皱起眉问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你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其实没必要遭这份罪,你又不缺钱。”
她打断我:“任冬雪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啊?”
她一把扔下手里的书,漂亮的眸子像只发怒的猫,道:“全世界就你能吃苦,就你会干活!那怎么就窝在一个破地方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理由?轮得到你来教育我。”
……她发起狠来,是不给任何人留余地的,包括她自己。
现在,她把从九楼跳出去的狠厉,用在了我身上。
我叹了口气,道:“当然轮不到我来教育你了,但我得告诉你,我会帮你的”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依旧维持着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
“只要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我说:“别怕,不论多难搞的甲方,我都会陪着你把他搞定。”
她凝视着我,有什么冰一样的东西碎掉了,五光十色的。
不过她立刻侧过头,不让我看到她的脸,只小声嘟囔着:“谁怕啊!我才不怕呢!”
我没听清,道:“你说什么!”
“我说!”她又恢复了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粗声粗气道:“晚上有什么可吃的!我饿死了!”
奶奶晚上给她熬了粥,我又炒了个咸蛋黄南瓜、炒了个土豆丝,特地多放了点醋,把馋虫勾出来。
孩子确实饿坏了,埋头苦吃,吃相倒是仍然很好看。
她一边吃,我一边介绍南北大学的情况:“它的前身叫南北铁道专科,是专门培养技术工人的,后来升了本科,算是东北这边上大学的一个优质选择,吴校长来了之后,又升了一本。”
“这跟建筑有什么关系呢?”她说。
“关系大了,第一,它本身是有自己的历史的,而这个历史和我们东北的老工业区的历史,又结合的非常紧密,这在程厦的设计里,体现的不多,这就是你推陈出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