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起身,笑着送他离开。
周庭妈妈看了周庭一眼,然后往我碗里夹了菜,道:“小任,你叔叔喝多了,别理他。”
又委婉道:“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够你们俩清闲过日子,就算没工作,也不要紧的。”
“阿姨,其实现在我不工作也饿不死。”我笑了一下,道:“我十九岁的时候去非洲干工地,二十五岁独立带项目,财富自由不至于,至少在咱们这个小城市东北小城是够花的。”
“但是我拼死拼活这么久,不是为了过清闲日子的,至少不是为了在家生孩子。”我起身把东西拿在手里:“抱歉了阿姨,家里人催,我得回家了。”
我走出门,快速地打车走了,等我到家的时候,周庭也追过来了。
他看着我,眼睛红红的,道:“我不知道我爸妈今天要来,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准备好。”
“那不重要周庭。”我打断他:“所以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帮我说话呢?”
周庭睁大了眼睛,怔怔看着我,似乎没有想过我会直接问出来:“我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你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我叹息一声:“你不知道怎么反驳,对不对?”
越是和睦的家庭,三观越是一致的。
周庭深吸了一口气,他道:“如果你不想要小孩,哪怕一辈子不生小孩,也没关系的。”
说完他就涨红脸,是的,父母的出现加快了速度,我们明明还不是讨论这个的关系。
“但是我的确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干的好好地要辞职,我会觉得很动荡,很不安。”他低声道:“我们年龄也不小了,就这么生活,不好么?”
我看着他很久,想起他知道我辞职的时候,错愕的问出声:“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我当时觉得莫名其妙,我的事为什么要跟他说?
现在想来,那时候已经埋下了伏笔,我辞职这件事,和他对未来生活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我张张嘴,想解释我那些踌躇满志,但后来一想,跟他解释明白我的想法,跟教美国人嫡庶神教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只能笑笑,道:“周庭,我今天很累了,我们改天再聊吧。”
我回到家之后,只觉得累极了,想洗个澡赶紧睡觉。
却发现发现奶奶不在家,正在纳闷的时候,发现我卧室的门大开着,有明显翻动的痕迹。
我脑袋嗡的一声,迅速冲上去翻找我的钱包。
不见了,一起不见的是我的银行卡。
——那里有于诗萱跟我所有的钱。
为什么我想做点什么,都这么难
我整个人的寒毛全竖起来,我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了贼,奶奶呢?安全么?还活着么?
如果是坏人,他可能还在这个房子里!
我慢慢地退出房间,然后跑到附近的商场里,报警。
等警察来的过程中,我拼命打着奶奶电话,无人接听。
就在这当口,程厦又给我打了个电话:“冬雪,吃完了么?还有一个场地……”
“出事了。”我说打断他,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上下牙在打战。
程厦赶过来的时候,警察也赶到了。
附近只有小区正门有监控,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也没有奶奶离开。
“等一下。”我说。
七点钟的时候,周庭和我前后到了小区门口,我们说话,而视频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影,她似乎穿着一件红色的毛线外套。
是奶奶,她听到了我和周庭的全部对话。
一种巨大的荒唐感袭上心来。
所以,有可能是,她听到了我和周庭的对话。
她觉得我嫁不了周庭,全都是因为我要开公司,那么把我的钱拿走了,我就开不了公司了。
如此荒谬又顺畅的逻辑。
我和程厦去了我爸家,奶奶也没别的可以去。
我爸一打开门,就破口大骂:““你说你,挺大个姑娘了,一点事都不懂。你奶奶身体不好,你还跳着脚气她。”
“所以我奶在这对么?让她出来。”
“没见着!老太太爱在哪在哪”后妈终于露出了我熟悉的、那尖酸刻薄的嘴脸,叉腰道:“大半夜的,闹什么闹,我们睡不着睡了!”
我说:“你让开,我跟你说不着!”
“你跟谁说话呢!”我弟从后面出来,朝我挥着拳头:“再敢跟我妈说话,信不信我揍你啊!”
程厦把我挡在身后,而我已经开始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