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生病了,所以一直以来,对也对,错也是对。但是这样不行。”
她没听懂,只是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害你,你再开什么公司,你就真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我继续道:“咱家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必须是我,如果不行,就说明咱俩不适合在一家呆着。我刚才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他一会会来接你。”
奶奶终于呆了,她微张着嘴看着我,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半晌,她说:“你不要奶了?”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下来,我转过头抹掉,继续冷着心肠,说:“我会给我爸钱,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回来跟我住,就有一条,我不可能嫁人。”
说完,我转头就走。
——
我没有回家。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是没有家的。
这个带院子的房子,不过是租来的,是为了奶奶复健而存在的,我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补办了银行卡之后,我直接买了火车票,去了隔壁的奉市。
马上就要过年了,火车上的人声鼎沸,我带着墨镜,遮住无声无息的眼泪。
期间,周庭一直在给我发微信,问我在哪,他想跟我聊聊。
聊个屁啊,我现在还有心情聊这些,那我就是情圣转世。
程厦也是,白天他有课,就去上班了,去我家找我才发现我不见了。
他似乎特别怕我做傻事,我的手机一刻不停的嗡嗡在响。
我弄烦了,直接回复了,我去奉市看场地的,这两天会很忙,请勿打扰。
是的,我没有时间伤春感秋。
或者说,在我最伤心的一刻,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一定要办成这个公司。
它全然因为“我喜欢”而存在的。以后,它会是我的作品,我的亲密关系,我的孩子。
那是我从未拥有过的程厦
火车呼啸着到站。
我睡眼惺忪,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就看见出站口一个年轻的男孩正在看着我。
他高挑又壮实,穿着件白色的帽衫配羽绒服,发型精致,属于在学校里走会被很多gay搭讪的类型。
他朝我笑,笑出一口白牙。
我被他笑得发毛,不由得摁了摁我睡得竖起来的头发。
“是冬雪姐吧?”他说:“我是沈总的助理,她让我来接你。”
“啊,对对对,太客气了……我,我完全没想到。”
沈总是我多年前合作的一个分包公司的老板,因为都是东北人处得很好,正好来奉市,就聊了两句,连车次都没聊。
我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派人来接我。
男孩道:“一天就这几趟,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带我坐上一辆玛莎拉蒂,笑得英俊又憨厚:“您叫我顾海就好。”
顾海把我领到了一家看着就高级的餐厅,打开包厢门,沈总张开手臂迎上来:“哟,我们小任美女来了!”
她仍然是当时的样子,短发利落,皮肤是那种饱经化妆品的酥白,接过极浓的睫毛,素颜也像是浓妆。
“沈姐,你吓我一跳,干嘛这么客气啊?”
我们当初合作的时候,还是挺愉快的,他老公家里有点背景,但说话做事带着一股子莽劲儿,不走脑子,而她表面上是那种豪放不羁的东北女人,其实粗中有细,把她老公犯下的错圆得滴水不漏。
我挺佩服她的,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我心里明白,我们那些交情是她跟s建的任总的,跟任冬雪本人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如今这样大的阵仗是干什么,我也不懂。
“我就是跟你聊得来,怎么?从s建走了,连姐妹都不做了?”
“那不可能。”我倒了杯酒,用表情完成了“oh我的上帝,你在说什么呢姐妹!”这种draa表演。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你啊,就是自尊心太强,我听说还去鑫盛干过,老王那人……”她把后半句吞回去,只是道:”你怎么不早找找我们啊!”
“嗐,我就想着在家随便找个工作,你看,真有难处了,还是得麻烦各位哥哥姐姐。”
我在s建呆了那么多年,当然积攒了不少“人脉”,当时也称兄道弟的,但离职后我一个也没联系——我自己都不是真心,还指望谁真的给我雪中送炭么?
沈姐继续道:“现在这环境,别人要弄建筑公司,我肯定说这不是找死么!但是话说回来,什么时候,也总有人能赚到钱,只要有一个,那就得是你呀!”
我是真的诚惶诚恐,连忙跟她碰杯,说了好几个不敢。
”不过我劝你啊,最好是收购一个现成建筑公司,第一呢,那些资质比较难弄,你从头开始注册时间来不及,第二,很多项目都要求公司年限,你收购一个也方便。”
这我倒是真想过,不过没有什么合适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