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院里黑压压站满了人,平日里嚣张的一个个低头垂手,不服规矩的此刻老老实实仿佛木头人,胆子小的吓得腿都哆哆嗦嗦发抖,空气仿佛凝滞,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院子里气派的正门前杀气腾腾,等着他的人并不是顾煜,是传闻里杀人于笑谈中的公主。
王总管迟疑着,这个平日里胆大包天的无赖第一次吓得走不动路。
夏知秋满面浓妆,杏眼凌冽,红唇似血,一袭黄鹂落银杏金线镶黑裙,肩上随意披着银丝蛇纹兔毛袍,整个人仿佛美艳带毒的花,弥漫着雍容狠厉的煞气,斜靠在红木雕梨花的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低头用黑鹿皮绒布擦拭着闪着寒光的流霜,听到王总管的脚步声犹犹豫豫地停滞,头也不抬,用冷得吓人的语调说:
“走啊,怎么不敢往前走了?”
“没想到王总管架子还不小,慢慢吞吞才到,真是叫本宫好等。莫不是嫌本宫刚过门,对本宫有意见?”夏知秋明明是笑着,从骨子里散发的一股狠劲却让王狗蛋不寒而栗。
王狗蛋连滚带爬伏跪在夏知秋脚边,急忙认错:“殿下,小的错了殿下,饶了小的吧殿下。”
夏知秋用剑抬起王狗蛋的下巴,把他吓得牙齿都咯咯打颤。
“真是丑陋的嘴脸,本宫光是看面相就知你精于行骗的奸懒小人。你知不知道今日本宫受驸马之托帮他整顿府邸,顺带叫人查出了王总管一些有意思的事,您要不要听听?”
夏知秋的声音阴森森回荡在头顶,锋利的剑冰凉冰冷抵在脖子上,稍不留神就能割开他的动脉,王狗蛋此时魂都快吓没了,话都不会说了,呆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王总管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做奴才的还能欺负到主子头上了,敢使唤侯爷的宠妾,还把侯爷的宠妾关到柴房。现在就敢这么狂,以后不得欺负到本宫头上?”夏知秋眯着眼,用轻飘飘的语气慢慢说着,却把在场的所有下人都恐吓得一颤。
“你这么肮脏的人,本宫亲自动手杀了你都嫌脏了剑,嗯……那就乱棍打死吧。”夏知秋歪头想了想,随意给王狗蛋选了个死法。
“啊!殿下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啦!啊啊啊啊啊!”公主府陪嫁来的几个大汉虎背熊腰,个个拎着七八斤重的狼牙棒把王狗蛋围住,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没一会儿就彻底停了。
下人们屏住气,眼睁睁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王总管被打得七窍出血,惨烈地抽搐着断了气。
王狗蛋的尸体血肉模糊没了人样,衣服被打烂,领口滚出一块形状奇特的玉玦,这是他前些日子跟萧灼华抢来的,还没来得及变卖。
夏知秋沉静地微笑着,踩过王狗蛋的尸体把带血的玉玦捡起来,浅碧色,月牙形,有刻意雕刻的缺口,似是还有另一半能与之相合。镶金精致工巧,勾勒出一只轻盈矫健的鹿。
鹿,不是北方部族的圣物吗?好像只有首领一脉才能佩戴。夏知秋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