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记当年春惊棠,回首风起,无处话凄凉。
忆起往事,萧灼华的泪水像是决了堤,伴随着压抑的喘息从泛红的眼底滑落,就算忍得再辛苦也没能止住。
“不能哭……咳咳……少爷……不喜欢的……”他笨拙地抬手想擦拭,清泪不解忧愁,反而更如同泉涌般肆意泛滥,任由悲凉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这辈子都被人关在小院里,身为男儿,到了而立之年还一无所成,身子破败不堪,只能靠着汤药续命,蹉跎着等死。无数人鄙夷地喊过他窝囊废,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也早已习惯。
可是为什么,少爷说他是窝囊废的时候,心会这么痛呢。
手脚冰凉麻木,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哪里疼了。
他不再挣扎着喘息,呼吸渐渐停滞下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湖。
湖里没有阳光,只有无尽的黑。
好冷啊。
冷得他害怕。
“萧灼华!别睡!坚持一下!”好像有人唤他。
萧灼华艰难地睁开眼,一声声喘息中夹杂了痛苦的呻吟,目光呆滞涣散。
苏云澈把背上装满炭火和柴禾的背篓放在地上,焦急地从药箱的布包里翻出一根针,扎在萧灼华瘦得骨节分明的手上。
“大夫……您给的药……不管用了……”萧灼华啜泣着嗫嚅,沙哑的声音细若蚊吟。
苏云澈一愣,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的话。
这才几天没复诊,就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他虽是自诩医术高超,但萧灼华百病缠身,又有旧蛊反噬,早已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三年来,苏云澈在心底一次次预判过萧灼华的死期,他本来就没人心疼,整日做那么多活计,自己又不懂得歇息,顾煜对这个罪奴的态度更不用说,吊着命就行。可怜萧灼华一副病骨也是争气,灌着一碗碗汤药和老天周旋,硬是挺过了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