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夏知瀚了?他可还安好?”君翎问。
夏知秋怒意有所消减,缓和着语气说:“我回京那天他刚办完祭天大典,说是北部战事迟迟没有进展,祈求列祖列宗的英灵,让君大帅和众将士平安归来。”
“没个正形。”君翎瞳仁微颤,说出的话像是慎怪,又像是怜爱。
夏知秋轻声回答:“确实啊,我哥从来没个正形,一直吊儿郎当不怎么靠谱。我就见他认真过两回,一次是和君大帅成婚,一次是为君大帅祈福。他以前是个说什么都不信神佛的人,如今竟然肯在大典上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烈日冷风,尘烟升腾,两军对峙,血战将起。
孤雁悲鸣着穿过青灰的长空,为开战前寂静得骇人的气氛又添上几分压抑。
黢黑的岩纹如同阴沉的血管从兔毛峰白雪皑皑的山顶蜿蜒而下,最终隐没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广袤无垠。
四顾苍茫,万里琼装,带砾山川,磅礴风光。
兔毛峰是军事要塞,这场顾煜负责的战事堪比全局的心脏。只要顾煜能给夏军开个好头,士气一经鼓舞,他们很有希望在援军到来之前将现有的劣势逆转。
由于人数不占上风,几个将领兵分多路,准备让顾煜首先从正面牵制敌军,其余将领随后从侧翼突袭。顾煜就是黎明前的第一声炮响,必须用最少的人打出最漂亮的胜仗。
顾煜带了赤影军一支战无不胜的轻骑,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违和的煞气,沉静地面对着面前人数众多的北狄联军,目光中闪烁着锐利的寒意。鲜红的披风映衬着暗色的铁甲,呼啸着鼓起又舒展,同劲风对抗着猎猎作响。他修长的手紧握战马的缰绳。陪伴他多年的点墨五花马打一个响鼻,健壮的铁蹄在细软的黄沙上“噌噌”摩挲,早已按耐不住为主建功的狂欲。
“早已听说夏军兵力损失不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顾将军都只剩下这几个人了,真是可怜呐!”律骨浑自负地对着顾煜冷嘲热讽,张着蛤蟆一样大的嘴嘎嘎直笑,恶心的胖脸上都笑出了汗津津的油光。
“有劳您挂心,大夏的骆驼就算瘦死了也比你们北狄的劣马大。”顾煜双眸微阖,深邃的黑瞳间流露出阴狠的杀意,“唰”一声将沉重的铁剑拔出鞘,曾在暗处藏着的剑锋一遇了艳阳高照,流光浮动着便分外闪耀,仿佛欲同天上的烈日齐辉。
“顾将军真是威风!孤害怕极了!”律骨浑看见他眼里的锋芒,却不像从前一样心虚,而是神情傲然,笑得更加得意,变本加厉地大声嘲讽,“你可知,你的妾室已经落到了孤手里!孤把他赐给了你最看不惯的以撒王,就他那柔柔弱弱的劲,应该早就被玩得半死!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你的妾室还是个揣着崽子的,身为他的夫君,你觉得他能不能受住严刑拷打?”